哪怕蒋震觉得这骂声里掺杂了私人恩怨，哪怕这骂声让人极度不爽，蒋震作为冯浩然下属的下属，都不会、也不能反驳。

官场最忌讳的就是犯上。

所谓的犯上没有主动犯上的，因为主动犯上的都是傻子。官场之上没有傻子。

所有的犯上，都是被动的犯上，这种被动的犯上，可以理解为反驳。

领导的话，领导的指示，领导的安排，想要逃避时都要极其圆滑甚至要笑着逃避，决不能反驳领导，更不能在领导生气的时候，去加深这种戾气。

否则，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把自己搞得无路可走。

“冯书记您这是怎么了？呵，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蒋震微笑着问。哪怕冯浩然没有在眼前，他却也站起来做出了点头哈腰状。

听到蒋震那温柔的话语，冯浩然的火气没有丝毫降低，甚至还对他这种“愚笨”感到恼火，“刘天庆跑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冯浩然在气头上，哪里会听蒋震的解释，破口大骂地发泄道：“你知道你打草惊蛇了吗？你知道什么叫一击致命吗？你这他娘的搞了些什么啊？”

“我……”

“——你什么你？你这次把事情彻底搞砸了！之前看过你在云亭县的表现，还觉得你是个人才！现在看来，你在云亭县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巧合！都是狗屎运！让你干公安局长，你就是这么干的？我让你冷静，让你慢慢来，让你不要急，你为什么不听呢？啊？你这才干了几天局长？半个月不到吧？半个月时间不到，你就把事情全他妈地宣扬出去！你这是抓人吗？你他妈的这是通风报信啊你！”

“……”蒋震脾气再好，也顶不住领导这么个骂法啊？

虽然能忍住不反驳、不回怼领导，但是，这会儿蒋震心里也是很郁闷。

就连对冯浩然解释的心情也没有了。

你不是骂吗？我就让你骂个够，反正现在伍成阳的各种犯罪材料正在整理中，反正现在刘天庆还是个死鸭子嘴硬的家伙不开口，那就等着所有东西都处理好之后再给你看好场好戏吧。

这会儿您就尽情地骂、尽情地吼，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冯浩然能骂到什么地步！

“我说话你听不见吗？！”冯浩然没有回应时，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一点儿都不爽，一点儿都没有泻火的感觉！

“听见了……”蒋震低声回答说：“不过您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我当初说一个月内解决问题，这才不到半个月呢。冯书记，您放心，我绝对会圆满完成任务的。”

“你的嘴真是个死鸭子嘴啊！都这时候了，你的嘴怎么还这么硬呢？你告诉我，你怎么解决啊？刘天庆都跑了，你怎么解决？你知道今天晚上付国安和伍成阳多么开心吗？他们马上就会换市委书记，到时候新的市委书记过去，你能继续在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坐着吗？啊？都这时候了，还他妈的还满嘴跑火车！你真是天真幼稚啊你！你这年轻人就是太单纯！你…你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啊你！”

“马上就换市委书记吗？”蒋震问。

“你以为呢？你以为付国安是傻子吗？！咱们给佟立昌施压那么多次，佟立昌也配合咱们让你当了这个公安局长！可是呢？你上来就这么干！？先是砸了张万森的场子，后面又迫不及待让纪委上报信息，你跟个愣头青似的横冲直撞的乱搞，人家付国安能不赶紧换人？之前还抓不住佟立昌的把柄换人，你倒好，直接把王忠坤案子递交上去，直接给人家付国安找了个换人的理由！你…你他妈的是真棒啊你！”

蒋震听后，郁闷得不行，感觉省里这帮领导多少有点儿太主观臆断了吧？

自己早就想到刘天庆会跑路，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路上堵住这个王八蛋啊！

见冯浩然这么心急，便想把刘天庆没跑的事儿告诉他，“冯书记，刘天庆现在——”

“——别提刘天庆了！”冯浩然打住说：“现在人已经跑了！你说再多、解释再多也没用了。我告诉你，付国安已经开了五人小组会议，最快明天就直接开会通过四图市换市委书记的事儿！等新书记过去之后，你蒋震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儿去！当然，我在省里这边是很安稳，我也有能力把你调到别地方去发展。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蒋震当即好奇，这个节骨眼儿，冯浩然能有什么让我答应他的啊？

“只要你把这件事情做好，我后面会帮你调整！但是，如果你无法完成这件事情，我也只能将你的所作所为上报给领导。”

“哪个领导？”蒋震问。

“这是你能问的？”冯浩然冷声道。

“那你说的事，是什么事？”蒋震问。感觉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你认识耿思瑶对吗？”冯浩然冷声问。

“认识。”

“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