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建朝百年,便是再往上几个朝代,年节都是最热闹的。
尤其自元德帝登基以来,少了摇役税赋,百姓的日子好过起来,便不用在外奔波,年节里都不得归家。
而对各世家而言,年节无疑是联络走动的最佳时期。作为大魏第一名门苏氏,门前自然是车水马龙,来拜访的人是络绎不绝。
便是不能轻易见到苏国公本人,能搭上苏家旁的人也是好的。
身为苏家的当家主母,赵氏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各家亲戚的节礼,还有苏氏宗族里的盘账,直到年节这一日,才略略放松些。
说是放松些,但还是起了个大早。
没办法,皇帝选在北郊行宫过节,身为太后与宸妃的母家,真正的年夜饭,是要陪皇帝在年宴上吃的。
这是抬举,也是体面……
而自家,便只能在早间聚一聚,算是吃了团圆饭。
诸如此类事情,周氏是不大乐意管的。原先小周氏还会“搭把手”,但前些日子苏二老爷刚因为西南之事将她狠狠训斥了一顿,尤其是听说苏国公对此很是不满,就算还念着管家之权,这些日子也不敢太过冒头。
于是便全落到了赵氏一人身上…………
“母亲也真是的,这几日忙成这样,也不知会我一声。才几日不见,便憔悴了这么多。”
苏世子的院中,苏妙语带嗔怪道。
“哪有你说的那般,不过是前两日大雨,身子乏了些。你如今是陇西侯夫人,侯府也是一大堆事,全靠你一人张罗,哪还能让你分神国公府之事?”赵氏拍了拍苏妙的手道。
“陇西侯府的事再多也都是一目了然,哪有国公府一花一草,都需要母亲亲自费神。”
比起苏世清,陈氏病逝的时候她的年纪更小。自从记事以来,就只有一个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父亲,而对于亲生母亲的印象几乎没有。
要不是赵氏悉心照料,在那一方宅院中,光靠苏世清,哪能护得住她?
想到此,看着憔悴了的赵氏,心里更是心疼。
“长姐是不知道,今年二房是有多能闹腾?因着西南的事,被祖父责怪,心里有气,便来折腾母亲。什么细枝末节的事都要母亲过问,明面上像有多敬服似的,实际上,巴不得累坏母亲。”苏夕一边给赵氏捏肩,一边气道。
“好了………,年节里别找些不痛快,咱们一家人也难得团聚,往常你几个哥哥政事繁忙,总是不得空。待会儿用早膳时,可不许胡言,要是惹得你祖父不高兴就不好了。”
不等苏妙回答,赵氏就截断了苏夕的话头,继而扭头对苏妙又道。
“这些事母亲都应付得来,你不必忧心。就是自你出嫁以来,每每年节时分,不是回家便是去宫里拜见太后。虽说女婿体谅,但这夫妻之间总要相互体谅才行。何况亲家母还在,又寡居在家。你今日回去,就告诉亲家母一声,说过几日得闲,我定要亲自去探望她。”赵氏语气柔和道。
“女儿省得,虽说门第有别,但夫君爱重女儿,婆母便是有些闲话,女儿对她也不曾苛刻。”
“你是几个中最懂事,也最令母亲放心。”赵氏欣慰道。
母女三人又闲话了一小会儿,正屋那边传话来,说早膳已经备好,几人便整理了一番衣衫,等苏世子几人准备好,便一同往正屋走去。
“母亲安好,长姐安好。”
待苏妙与苏夕向苏世子问安后,站在最后的苏世楠微微躬身,对着赵氏与苏妙的方向行了一礼。
在场的人中,苏世通身为嫡子,素来和苏妙亲厚,自然不必拘泥于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