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到晚间才结束,齐慎也喝地微醺,但好歹还有些清醒。
想起这是行宫,便问道:“宸妃家里人走了吗?”
刘总管见没人过来知会便道:“该是还在秋霞宫。”
这也不少时间了,陛下不喜欢苏家人,待久了恐怕会心生不快。
齐慎揉揉眉心道:“你去看看,早些打发了,今日有些累了。”
果然陛下不高兴了!
刘总管赶忙寻了个小太监去打听,齐慎就自顾自坐在台阶上,好在这会儿没人,陛下自在会儿也没什么打紧。
“刘全,今日你看见秦家人来给皇后敬酒了吗?”
“回陛下,奴才当时顾着陛下,没注意皇后那边。”
齐慎淡淡道:“朕瞧见了,皇后避开了,她都好几年没和她父亲说话了吧?秦国公都老了,皇后还是对他不假辞色。”
刘全额头留下几滴冷汗,就听皇帝继续道:“记得皇后初嫁时随朕去南梁,那地方时时起风沙,她没有一点怨言,照料着朕的生活起居,秦国公担心女儿,时常给她寄些家中吃食,书信两月一次就没断过。”
刘总管听得心里难受,忍不住也说了句:“陛下对皇后也是极好的。”
“做皇后,她也算是无可指摘了。朕今日看来是醉了,就想起十几岁时的事情,想起母妃,想起先太子………。”
刘全已经扑通跪下了,齐慎也没拦他。
“陛下,您担着万里江山,………凡事往前看才好啊。”
“起来吧,今日看着那么多人跪来跪去,看得实在是烦了。”
刘全又忙不迭地起来,端来一盏醒酒汤。
齐慎看着汤就笑了:“是得醒醒酒,要是和宸妃说起旁的人,她又该不高兴了。亏得朕如今在帝都这个富贵乡,要是在南梁,那小混账怎么受不了?”
刘全还想补一句,就宸妃那娇娇气气地,遇上那时候的您,只会被一脚踢开。
齐慎醒酒汤刚喝到一半,那小太监就慌慌张张地回来了。
跪下道:“陛下,宸妃娘娘那边恐怕一时半儿结束不了,听那边的小太监说娘娘先是传召了陇西侯夫人,说得好好的,又传了苏国公世子夫人和二小姐,就隐隐约约传出了哭闹声,之后国公府老夫人和二夫人也去了,不知说了什么,吵得约莫更厉害了,奴才去时在宫墙外都能听见吵声,碧桃姐姐让人把四周都围起来了。”
刘全看着皇帝淡漠道:“去传话,说朕两刻钟后驾临秋霞宫。”
小太监又忙不迭跑去了秋霞宫。
秋霞宫内现下正乱成一团,苏妙气得想撕了老夫人周氏和她二婶小周氏。
本来月团儿心里就不痛快,赵夫人和苏夕来了之后也淡淡的,好歹收了传说中的生子秘药。
之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试探前日的事情,月团儿不愿意讲,就让她手底下的小丫头讲清楚。
苏妙本来已经差不多想着怎么收拾那个魏才人了。
瞧着月团儿脸色苍白,赵夫人和苏夕就没忍住落泪,又讲起当年怀着月团儿时如何如何,还没等月团脸色缓和些。
周老夫人那个老虔婆就来了,开口就指责月团儿做事不干净,又骂赵夫人不会教女。偏小周氏也催着月团儿赶紧怀个孩子要紧。直把月团儿说哭了还不肯罢休。
周老夫人看她哭了反而更气了,口不择言就说出了赵夫人和苏夕算计月团儿的事情,这下子场面就失控了。
周老夫人是苏国公续娶的,自己就一个女儿,二房娶了她娘家侄女好些,在外面还能保持着一副慈祥祖母的姿态,其实对大房一直冷冷的。
苏夕不满她已久,看她这般不顾体面,没忍住就推槡了起来。
周氏也只是来提点敲打一下月团儿,刚刚也只是口误,平日里她还觉得赵氏心思深,假贤德,偏偏一家人都说她好,不想在她手上吃亏就冷着大房。
但实在没想到,苏夕竟然敢推她,当即就一巴掌扇了过去,赵氏护着苏夕,自己就被扇到了。
小周氏一边拉老夫人,一边喊苏妙过去拉苏夕。
苏夕现下心里很清楚,月团儿心软就算再恨也早晚能哄好,她是有不好,但要不是小周氏算计她们大房在先,月团儿哪用当这问路的石子。
又和小周氏吵将起来,想着她们二房的姑娘个个宝贝,就当她们大房的姑娘不是人。
小周氏只觉得给来横祸,本来把月团儿说哭了已经有些害怕了,毕竟是主子娘娘。现在苏夕把她的脸面撕破,哪里还敢由她说,只顾得捂她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