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总是在自己的挫折中不断重复,却可以在别人的只言片语里找到点感悟,就像齐磊在老秦的话语中得到很多信心一样。
倒也不是老秦教会了他什么,事实上,不管老秦怎么说,是认为他贪也好,不贪也罢。
即便老秦劝他安分一点,少操点心,齐磊多半还会依照自己的轨迹就那么晃荡下去。再遇到什么事儿,依旧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没办法,个性使然。
可能在那个既想躺平,又被唤醒了民族意志时代回来的重生小青年,多半都和齐磊一样,既要安逸,不想那么累,可又看不惯被人家欺负,都希望做点什么吧!
所以,老秦不是教会了齐磊什么,而是告诉了他一个事实。
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孤独,大多数人都贪,都想抓住一切能抓住的和不能抓住的。
何必介怀?
这也是一种青春流年,独一无二,异样精彩。
......
留老秦在那儿享受钓鱼的乐趣,齐磊到附近的农家找小伙伴儿们。
远远的就见,宁站长指挥着唐奕、伟哥、杨晓他们串肉串,点烧烤炉子。
好吧,这一天多的工夫,玩的最嗨的,居然是宁站长。
这货裹挟在一堆年青人中间,以为自己真的年轻了,很是放得开。
再加上年纪大,生活阅历足,谈吐也在线,俨然已经成了孩子头儿,谋篡了齐磊的领导地位。
见齐磊过来,手里还拎着两条不大不小的鱼,宁站长乐了,“正好,一起烤了!”
齐磊把鱼递给宁站长,杀鱼的活他们是干不来的。
随后对所有人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大伙儿一愣,徐小倩一手的羊油,“换哪儿啊?”
齐磊,“度假村后院不是有片松树林吗?咱们去那儿吧!”
“好啊好啊!”
唐小奕抢白,“那地儿不错,适合花天酒地!”
于是乎,等宁站长杀完鱼,大伙儿又开始搬家。
把炉子、木炭,还有一大堆的肉串和食材抬上就走。
当然,少不了两箱大汽水。啤酒瓶子灌装的那种碳酸饮料。
度假村那边也知道这群小年轻是什么来头,而且松树林本来就是野炊用的,自然不会阻止,只是有服条员过来提醒众人注意防火。
结果,到了小树林,一眼就看到深处凉亭里的一众大人。
这让徐小倩有些犹豫,“我爸在那呢,要不咱们换地方吧?”
大人们肯定是在谈事情,他们闹闹哄哄的不太合适。
没想到,齐磊乐了,“咱们玩咱们的,又不打扰他们。”
说完,不但没走,而且还把烧烤架安排在了离徐文良他们那个凉亭也就五米远的另一个凉亭里。
再然后,乌烟瘴气,嬉笑打闹。隔了没一会儿,又飘出来烤肉串的羊膳味儿,和这边松林品茶,谈论大事儿的气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对此,文经理皱眉面冷,显然被一群小年轻打扰到了,很不高兴。
在国外,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刚要出去“请”这帮孩子换个地方,可是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圏儿,发现郭厅也好,郑厅也罢,包括董战林在内,都好似毫不在意。
“真好啊!”郭厅感叹着,对众人打趣道,“虽然每天都被我那小孙女薅掉不少头发,可是看见年轻人这么肆无忌惮,还是羡慕啊,打心眼儿里高兴。”
众人哈哈一笑,董战林则对文经理解释,“这在国内,这叫烟火气。你在国外待久了,怕是不适应吧?”
其实,董战林也介意有人打扰。只不过,来都来了,还是一群孩子,而且还有徐文良的女儿,那就不好说什么了。
“没关系,挺好!”
说着看向徐文良,“徐书记,考虑的怎么样了?没关系,不管您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说出来嘛,大伙儿一起讨论,没什么是不能谈的。”
徐文良此时也收回目光,让自己更专注一些。
低头沉吟,“董总,20年太久了!你看5年怎么样?五年之后咱们再谈,您一样不少赚。”
董战林皱眉,五年?五年确实也不少赚。可是,谁知道五年之后是什么情况。
所谓落袋为安,这个时候是不能松口的。
也沉吟了一下,平静一笑,“我给徐书记分析一下,大伙儿看我说的对不对哈?”
此时,董战林开始高谈阔论,声音很大,不远处的一众年轻人也都听得见。
尤其是齐磊,已经把耳朵竖了起来,听听这二道贩子能憋出什么大招儿来。
董战林,“徐书记无非是觉得,尚北现在没有能力操作尚北大米,等过上几年,有能力了,自己来操作,对不对?”
“当然,徐书记是个好官啊!五年之后,您多半已经不在尚北了吧?但还是想给尚北留一点家底。”
“这个心情,我是理解的。”
徐文良点头,“董总理解就好。”
却是董战林话锋一转,“但是,这个想法,我觉得不切实际!”
严肃起来,“现在两位领导也在,我说话可能不中听,但是却句句肺腑。”m.
“东北...很难再翻身了!”
“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县城,就是副省级的大城市,也将陷入长期的低迷,这是各方面因素汇集到一块儿决定的。”
见众人无言,董战林继续道:“在我看来,主要是三点。”
“第一,地理劣势。东三省除了辽省还好一点,地理上不算太劣。龙江和吉省,说白了,就是边疆省份,冬季劣势更大,干半年歇半年,真的不是一句玩笑话啊!”
“你们半年的奋斗,比得过人家一年连轴转的吗?”
“不光农林产业,其它的一些行业到了冬季也要面临瘫痪。就比如建筑业,一年的正经施工时间可能半年都不到,诸位说对不对?”
“而且正因为冬夏交替的温差太大,你们的建筑成本也比别人高太多了。盖房子都要比别人多码一层砖,修路都要多打一层路基。”
“所以,基础设施建设,你们的进度就比南方慢,耗资也比南方高。没有基础设施,怎么富起来?”
“可等你们把基础设施搞了,留给你们的机会也就不多了。”
“......”
郭、郑二人,还有徐文良集体沉默,董战林说的是事实。
董战林继续道:“第二,还是说龙江和吉省。”
“你们是农业省,是粮储基地,和人家比什么经济?种地的怎么可能比得上造汽车、搞it的?”
“当然,老工业基地的的名头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觉得东北也应该靠工业腾飞。”
“可是......”
说到这里,董战林自己都笑了,“可是你们的工业,不是军工就是国字头,就算有所建树,也不可能服务于地方。”
“而且,这不但不是你们的优势,反而是累赘。”
“过度的城市化,几十年前的战备思维,导致你们的农业养活不了工业。”
“第三!”董战林一鼓作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人的问题。”
“无论是留不住的人才,还是留下来的旧思维,都是桎梏,让你们寸步难行。”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