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裴泽析公司的时候,走在宁青青前面的老太太提着的环保袋破了个大洞,苹果滚落一地。
宁青青蹲下身帮她捡,一个个的苹果捡起来捧怀里,突然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下意识的抬头,宁青青看到了hrr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hrr和宁青青一样。是来“blvd”等裴泽析开完会,她有些话想单独和他谈谈。
只是没等到想等的人,却来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她正红色的唇角,缓缓的浮现出一抹冷笑。
宁青青把苹果还给老太太,才站起身与hrr对视。
“你好,又见面了!”
昨晚才见过面,隔了二十多个小时,再次想见,这见面的频率是否太高了一点儿。
宁青青被hrr的冷笑渗得心里发慌,却又故作镇定,与她周旋。
“是啊,虽然我不想见到你,可是,命运安排我们见面,谁也抗拒不了。”
hrr点燃了一支烟,优雅的夹在食指和中指间。
烟圈缓慢的从她的口中吐出,连同她说出的那些冷冰冰的话,一并扑向宁青青的脸。
宁青青下意识的退了两步,避开hrr吐出的烟圈。
同为裴泽析的女人,没有亲切感,有的只是剑拔弩张的敌意。
“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你,不如这样,就当互相没有看见,各走各的路。”
宁青青努力的挤出微笑,不在hrr的面前表露出丝毫的怯懦。
“见了就是见了,怎么能当没见,你来等裴泽析吧,我也是,不如我们一起等他。”
hrr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在烟头上,把燃尽的烟灰抖落,唇角的那抹冷笑很有几分讽刺的味道,就连眼神,也毫不掩饰她对宁青青的轻蔑。
“那好,走吧!”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她绝对不可能逃避,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blvd”申城分公司的一楼门厅有沙发,宁青青和hrr刚一坐下,就有前台接待员过来问她们是否需要饮料。
宁青青要了柠檬红茶,hrr则是手磨的黑咖啡,前台接待员把饮品送来的时候,还拿了几本时尚杂志供她们翻阅。
不得不说,服务确实周到,也算是裴泽析领导有方吧,宁青青偷偷的在心底把裴泽析赞了一下。拿起杂志,随意的看起来。
不多时,裴泽析开完会,宁青青的手机就响了。
当着hrr的面,宁青青接听了电话。
“我在一楼,你快下来吧”宁青青不自在的看了hrr一眼,嗫嚅的开口:“hrr也在这里。”
电话那头的裴泽析紧蹙了眉,良久才应:“我马上到。”
“好,我等你!”挂了电话,宁青青把平躺在膝盖上的杂志放回茶几,也不看hrr,淡淡的说:“他下来了。”
“知道!”hrr喝了口咖啡,虽然很苦很涩,她却很享受这舌尖跳跃的感觉,回味的时候,品尝到了甘甜。
裴泽析从他的专属电梯出来,径直走向宁青青,停在她的旁边,柔声问:“你怎么来了?”
“没事干嘛,就出来走走。”宁青青把外卖的袋子塞他手里:“你不是说肚子饿吗,快吃吧!”
一句玩笑话,宁青青就当了真,给他送吃的过来。裴泽析笑得合不拢嘴,打开袋子闻了闻,赞不绝口:“嗯,好香!”
“有点儿凉了,你快吃!”
宁青青和裴泽析完全忽略了hrr的存在,她也玩味的看着大秀恩爱的两人,就好像多年前,她看着裴泽析和白夏薇秀恩爱一样。
“裴泽析,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hrr不想再浪费时间看她们秀恩爱,冷冷的开口,把两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的身上。
“有话你就说,青青不是外人,我的事,她都有权知晓。”
裴泽析已经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他希望自己的坦诚可以化解和宁青青之间的芥蒂。
“好,那就做好心理准备,也许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都不愿意听到。”
hrr紧盯着表面淡定内心浮躁的宁青青,却久久的不开口继续往下说。
“要说就快说,我们没时间跟你磨蹭!”裴泽析有些不耐烦了,连说话的语气,也在不知不觉间加重。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这里,不适合交谈!”
hrr的讳莫如深让宁青青的心悬得老高,焦急的盯着她,却又束手无策。
裴泽析剑眉一拧:“不用换地方,要谈就在这里谈。”
“你们谈吧,我先回去了!”
宁青青突然明白了过来,hrr是不想在她的面前说。
要求换地方,也只是在找借口,她识趣的离开,让两人有足够的空间单独谈谈。
“青青,别走,你留下来!”不顾裴泽析在身后喊,宁青青加快了脚步,冲出了“blvd”的大门。
由于走得太快太心急,出了“blvd”不久,就在少块地砖的人行道上崴了脚。
顾不得脚踝传来的剧痛,她咬着牙,一瘸一拐的朝裴泽析公寓的方向前行。
宁青青的离开带走了裴泽析的心,就留了个躯壳在这里,与hrr针锋相对。
他的脸色又深又沉,目光又阴又冷,连说话的声音也像是在北极冰冻过一般的冷硬:“有什么话你就快说!”
“怎么,和我说几句话就这么不耐烦?”
hrr拨了拨瀑布般的秀发,不疾不徐的开口:“今天夏薇给我打电话,她和孩子情况良好。听到这个消息,你是不是很高兴啊,又要当爸爸了,可喜可贺!”
裴泽析重重的坐在沙发上,低声斥责:“hrr,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不是在帮夏薇,是在害她,那个孩子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你以为养孩子很容易吗,以夏薇的性格,根本养不了孩子,迟早会后悔。”
“她养不养得了孩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找个会养孩子的人很简单,她只管生下来,别的事根本不用操心。”
hrr也缓缓的坐回到沙发上,优雅的曲腿,摆出最美的S型。
不管hrr多美多妖娆,裴泽析也没兴趣多看一眼,他只想快快结束谈话,回去哄宁青青开心。
“如果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不要以为是个女人就能做母亲,你根本就不知道养育孩子要付出多少心血。”
虽然他不曾参与养育孩子的过程。但他也知道,一个合格的母亲,最重要的是爱心。
白夏薇没有爱心,hrr也没有。
这两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只会耍手段玩心计。
“我何必知道,如果哪天我想要孩子,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找个人代孕,多简单的事。”
也只有白夏薇那么蠢,才会自己生。
hrr曾算过一笔帐,如果她自己生孩子,至少耽误一年时间。
而这一年,她少赚的钱足够支付一百个孕母两年里所有的费用。
她总是把利益放在最前面,损害利益的事,坚决不做。
裴泽析冷笑着应:“代孕,亏你想得出来!”
宁青青,白夏薇,hrr,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差别会那么大。
“有什么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该笑裴泽析落伍,代孕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又何必摆出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来故作清高。
如果换他来生孩子,说不定他也会把这笔帐算得更清楚。
“好了,如果你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裴泽析站了起来,不想再继续浪费唇舌。
“等等,我要说的话还没说完,你急着走干什么。”
hrr站了起来,抿了抿丰润的唇,靠近裴泽析,在他退后之前抓紧他的手臂,踮起了脚尖,凑在他的耳朵,把话说完。
“你说什么?”
裴泽析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hrr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对裴泽析的反应很满意,hrr巧笑盈盈,眨了眨那双深邃的大眼睛:“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再见!”
hrr的鞋跟踩在大理石地面“咔咔”作响,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的她,如鬼魅一般,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裴泽析在回公寓之前打了很多的电话。
他的震惊在打完电话之后收敛在了沉静的面色之下。
“我回来了。”
开门进屋,他看到宁青青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她刚洗过澡,长发半干,芙蓉粉面,微泛红光。
“嗯!”宁青青只淡淡的瞥了一眼裴泽析,转眼又盯着电视。
不想多说话,她的脚还在痛,双手抱紧,不停的按摩。
“我饿了!”裴泽析不想和宁青青再冷战下去,大步走过去,抱起她就回房间。
“混蛋!”宁青青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挣扎只是白费力气,索性就从了他,靠在他的胸口,继续闷闷不乐的想自己的心事。
在运动之前,裴泽析还不忘帮宁青青吹干头发,喂她吃感冒药。
两具滚烫的身子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宁青青才总算投入其中,忘记了那些一直纠缠她的烦恼。
闭眼之前,宁青青看到的是裴泽析汗湿的脸,在他的怀抱中,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当她睁开眼时,看到的依然是裴泽析的脸,只是没有汗,没有燥热,平静安稳。高挺的鼻梁,格外的醒目。
他粗壮的手臂被她枕在头下,虽然早已经发麻,却不舍得吵醒她,由着她一枕到天亮。
早上刚睡醒,神清气爽,烦恼忧愁还没找上门,宁青青调皮的捋出一束秀发,轻轻的扫过裴泽析的鼻子。
裴泽析努了努嘴,微蹙了眉头。
看他似乎要醒来了,宁青青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艰难的憋着笑,一个湿热的吻便已经落在了她的脸颊上,甚至能感觉到,他正专注的盯着她。
宁青青咬紧舌头,才没有笑出来。
裴泽析好似知道宁青青在装睡,湿漉漉的吻肆无忌惮的落下,让她有被狗狗舔的感觉,痒痒麻麻,钻进了心尖。
“傻丫头!”裴泽析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如果能这般看着她到老,那该多好。
你才傻!
傻瓜裴泽析!
宁青青在心底回敬他,上辈子是狗吧,才会恶心到弄她满脸的口水。
裴泽析抽回了麻木的手,大手朝她的腰间游移,一把揽住,更紧的贴向自己。
感觉到他体温上升,宁青青羞涩的后退,然后翻身,拿背对着他。
裴泽析更喜欢这样的姿势,从后面抱紧宁青青,两人紧紧相拥。
“呵”裴泽析的眼底满是火热,唇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问:“要不要运动一下再起床?”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拒绝,昨晚才把她折腾得骨头快散架了,不容易休息一夜恢复了些许的体力,若又来一次,岂不是要她在床上睡一天。
裴泽析过完瘾赶着去上班了,宁青青被他折腾完就累得不行,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蜷缩在被窝里,疲惫的眼睛追逐着裴泽析的身影。
他冲了澡换衣服,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完全不似在床上般的狂野,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
穿戴整齐之后,裴泽析朝着宁青青展露笑颜。走到床边,俯身吻上她的唇。
一番贪婪的吮吻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再累也要起来把早餐吃了。”
“不想动!”宁青青喃喃的说。
因为方才的疯狂,她的嗓子还有些沙哑,她真的疲倦极了,闭上眼,根本就没力气起来吃早晨。
“呵,不想动就躺好!”
裴泽析说着就转身下了楼,宁青青倏然睁开眼睛,哪里还有裴泽析的影子。
心底淌过淡淡的失落,宁青青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不多时,裴泽析就端了牛奶和土司煎蛋上来,放在床头柜上,温柔的轻唤:“快起来吃东西!”
听到裴泽析进门的脚步声,宁青青缓缓睁开眼。
煎蛋和牛奶的香味勾得她肚子咕咕叫,慵懒的坐起来,拉高被子挡住胸口。
“快吃,我去上班了!”裴泽析把温热的牛奶塞到她的手中,快速的亲一口她的额头,急匆匆的往外走。
走到楼梯口,裴泽析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看来电,紧蹙着眉,沉声问:“怎么样?”
“砰!”
大门不轻不重的关上,宁青青立刻快速的喝完牛奶吃下面包,抹抹嘴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不想再待在申城,打算一个人悄悄的回滨城。
来的时候东西本就不多,走的时候也可以做到不留任何痕迹。
宁青青站在门口,手紧紧的握着门把,回头把公寓目所能及的地方扫视一遍(www.biquwu.cn),确定没有任何的东西遗落,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在上飞机前关掉了手机,不仅仅是因为航空公司的规定,更是她自己,想好好的静一静。
关掉手机以后,就谁也找不到她,她也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这个时候,她才能真正的远离尘嚣,任由纷繁的心自由飞翔。
天气晴朗,窗外的云很漂亮,当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
在申城的这几天,宁青青的心情阴郁得就像梅雨季节的天气,此时,被阳光这么一照,她才感觉到了属于冬日的温暖。
不知道裴泽析会不会因为打不通电话,而着急的到处找她,不管了,就让她任性这一次吧!
下了飞机,宁青青坐机场大巴进市区,再转公交车回家,走到小区门口,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宁青青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捡了几样看起来比较新鲜的蔬菜又拿了一盒鸡蛋。
往收银台去的时候,啤酒正在促销,罐装啤酒堆得像小山似的。
小山的顶端,满是可爱的啤酒花娃娃,娃娃笑得很甜,宁青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便有促销员热情的向她推销。
促销员说买六罐啤酒就送一个啤酒花娃娃,宁青青犹豫了一下,勉为其难的拿了六罐放购物篮里,促销员喜滋滋的把娃娃塞给了她。
拧着沉甸甸的袋子回家,宁青青瘫坐在沙发上,突然不想做饭,口渴得厉害,只想喝啤酒。
拿了两罐洗干净,便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喝起来。
她很想很想大醉一场,好好的睡一觉,醒来之后,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烦恼忧愁,都统统的消失不见。
喝了一罐又开一罐,宁青青这才发现啤酒不醉人,她可以喝不少。
当喝到第四罐的时候,头就开始发晕,浑身发热,脱下厚重的大衣继续喝,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喝越渴,越喝越想喝。
宁青青半醉半醒的躺在沙发上,盯着像陀螺一样不停旋转的天花板,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她就是想要这种感觉,不真切不清晰不理智!
手摸到提包,抖抖索索的拉开拉链,把手机掏了出来。
她已经醉得看不清手机的开关在哪里,只能凭着记忆,摸到开关,按下去。
听到熟悉的开机铃声,她缓缓的闭上眼睛。
半分钟后。她果然听到了短信的提示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开始她还能数得清,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数到了几十。
裴泽析急疯了吧!
就算睁开眼,她也看不清手机屏幕上的字。
手缓缓的垂下,放在身侧。
短信提示音结束之后,房间里很静,宁青青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但这份静默(www.19mh.com)很快便被手机急促的铃响打破。
她摸索着按了接听键,然后语中带笑的应声:“喂”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的一愣,她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在耳畔响起。
“喂”她又不轻不重的开口,嘴角始终含着浅淡的笑意。
“青青,你回滨城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裴泽析快急疯了,口气自然而然的带出了焦灼。
若不是查到她乘飞机回滨城,他恐怕已经担心得飞车满大街去找,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一遍(www.biquwu.cn)又一遍(www.biquwu.cn)的给她打电话。
“你那么忙,我不想打扰你呵我已经到家了,放心吧”
醉酒中的宁青青说话断断续续,连声音也飘忽不定,一把就揪紧了裴泽析的心。
他紧蹙着眉,大冬天的,额上满是汗水,却也顾不得擦去:“喝酒了?”
“呵。你好厉害厉害啊,连我喝喝酒也听得出来我喝了点儿啤酒哈哈喝醉的感觉可真好啊什么也不用想嗯真好真好”
喃喃的说着,宁青青差点儿睡着了,若不是裴泽析焦急的声音吵着她,恐怕已经见周公他老人家去了。
“为什么要喝酒,我记得你不喜欢喝酒。”
听到宁青青说胡话,裴泽析就心急如焚,只恨自己走不开,不能马上回滨城陪伴她左右。
“以前不喜欢是因为我不知道喝醉酒的感觉这么好好,好,现在知道了我很开心啊你来陪我喝陪我喝”
就像身处另一个世界,成为另一个无忧无虑的自己,真是一件快乐的事。
“青青,别喝了,快睡会儿,我马上给妈打电话,让她过去照顾你。”
唯恐宁青青喝醉了出事,裴泽析不寒而栗,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总得有靠得住的人去看着她,他才安心。
“不用麻烦妈我现在睡觉睡觉”
音量急速下降,最终低如蚊蚋,她很想很想睡觉。
“青青,青青”
电话那头的裴泽析只听到宁青青均匀绵长的呼吸,轻唤了几声没有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是自己伤害了宁青青,她才会选择悄无声息的逃离,然后独自一人借酒消愁。
不管是心痛还是心伤,他都能感觉到,在她隐忍的笑容之下,隐藏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裴泽析最不想伤害的人是宁青青,可被伤得最深的人却还是宁青青。
他的过错,已经不是一声“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他打算用下半生全部的爱来抚平她所受到的伤害。
只希望,她能重拾如花般娇美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