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怎么这样!”姜扶光担心姬如玄妄动真气,伤了身体,连忙拎起裙摆,要往演武场上跑。

“阿琰,”戚言淮慢吞吞地开口,声音幽幽,“你瞒我瞒得好苦啊!我到底还是不是你阿兄了!”

姜扶光头皮一麻,拎着了裙摆的手不由一松。

她连忙回过身来,仰起小脑袋,讨好地笑:“阿兄,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你也知道,他身份特殊,我担心他身份暴露,会连戚家。”

戚言淮双手抱胸,凉凉地看着她。

“阿兄,不生气嘛,”姜扶光凑上前去,扯着阿兄的袖子晃了两下,“那时,我刚得知了枢机子的谶言,知晓人皇降世,统一大势将至,起初留姬如玄在身边是为了搞清楚统一大势因何而起……”后来与姬如玄朝夕相处,才渐渐有了私情!

不过这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与阿兄说,只能心虚地低下头,摆出一副乖乖认错的态度。

戚言淮蹙眉:“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姜扶光自知理亏,却不觉得自己有错:“我想搞清楚这一切,护住我的亲人,可我对姬如玄也是有私心,我不认为,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冲突。”

枢机子有半仙之名,不会无故放矢,他既说统一大势将至,那么作为被统一的南朝,势必存在某种不可抗的大势,她必须要搞清楚这一切,才能在大势来临之际,牢牢攥住这股大势,护住自己的亲人,使百姓免遭苦难。

姬如玄要留在南朝,她私心里是既欢心又忧虑。

起初她以为,这股不可抗的大势是源于外族,她辛苦布署,先灭云中国,促成三昭西迁,再败南越国,她在心中洋洋得意,认为人定胜天,这世间没什么大势是不可抗的。

直到宫变当晚,她才恍然明悟,这股不可抗的大势,是由内及外的分崩离析,真正的祸根在于世家共治,在南朝建立之初就已经埋下了,是她唯独无法相抗的。

大势不可抗,是因积弊成患,如今到了爆发的时候。

戚言淮神色一怔。

姜扶光软声道:“他肯与我开诚布公,将此生最大的秘密坦言相告,是将性命交托于我,他甚至三番四次为了我出生入死,赴汤蹈火,于我而言守不守信,只在一念之间,可与他而言,身份和秘密暴露之后,却是万劫不复,是性命攸关,他信任我才告诉我这些,便是知道兹事体大,却也怀了私心,想要为他保守秘密,家国大义和个人私情并不冲突,也不需要去做选择,这才不遗余地去谋划,仅此而已。”

在未经允许的情况,将别人的秘密告诉第三人,本就是不对的行为。

戚言淮伸手将她的发髻揉乱:“这是你俩之间的事,告不告诉我们是你自己的决定,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就是心疼她,为了这么一个秘密,背负太多,便是病痛缠身,仍然在与之筹谋。

身为兄长,自然希望能多为她分担一些。

仅此而已!

姜扶光自然是懂的,她上前一步,环住阿兄的腰,像小时候那样,每次不论是惹阿兄生气了,还是受了委屈,她这样子躲在阿兄怀里撒娇。

“我算计再多,也都是你们在帮我,外祖父、大舅舅、阿娘、大兄,还有你,我算计了九十九步,但决定性的最后一步,是你们在帮我达成,你们已经帮了我许多。”

这最后一步,也是她敢于算计九十九步的底气。

戚言淮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

姜扶光最终还是没能去演武场找姬如玄,因不等她过去,大兄和姬如玄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进了主院。

大兄面色如带,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