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里皆是一颤。

徐庆丰继续道：“这是命令。”

“将军！”

“我们不走。”

“城在人在，誓与永乐同在。”

“哎。”徐庆丰深深一叹，再次挥手道：“传言说过，雍州的殷侯爷，不收战俘，谁投降，谁死，你们想死吗？”

谁又不想活着呢？

可他们，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半点想要跑的意思。

……

后方，

战舰的炮弹，已经将东城门完全炸毁，五万精兵在不伤一员的情况下，全部登陆，随着殷无尘的到来，震耳欲聋的万岁之声澎湃而起，音浪像是一曲音乐，反映了他们现在的癫狂和振奋，可同样的，也像是无形的尖刀，扎入了准备逃走的徐庆丰等人心里。

“他们倒是聪明。”

殷无尘站在永乐城最高的位置上，看到了西门外囤积的部队，他们还没有完全撤出去，毕竟不是路边的大白菜，几万人在城里穿插而过，要说没点阻碍，是不可能的，甚至，因为他们的撤退，导致城内的百姓，也跟着纷纷动身。

扬州的人，有骨气。

殷无尘看出了这点，一时间，内心也无比动容，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就是这么大到离谱，荆州的人，可以毫无感情的易帜，只为了活命，甚至还能帮助雍州的军队，将己方准备翻盘的人，都给捉出来。

自己人打自己人，狠得不行，却在面临真正的敌人之时，心安理得的投了降。

“侯爷，追吗？”

荀惑问了一句。

殷无尘仰面笑道：“追和不追，又有什么区别呢？”

荀惑点了点头，暗暗称是，扬州人，的确不愧是继承了晨曦遗志的人，天下九分，诸侯争霸，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赢之间，本就没有对错，错的是诸侯间的互不妥协，但这，本就是凭实力说话。

当初李青山出使秭归的时候，就表达了扬州的意思，他们，也有争霸天下的雄心，只是万万没想到雍州的人会如此强悍，短短两年不到，不仅攻破了荆州，还让扬州损兵折将，失去了半壁江山。

说来说去，还是实力的不对等，和军魂问题。

雍州能这么强悍，得益于异兽登陆，常年作战的他们，养成了铁血的军纪，没有投降的雍州士卒，只有战死的士兵。

“扬州，怕是没有荆州那么好控制。”

“嗯。”

殷无尘点头，看出来，人心不在一条线上，对于这种人，片面的施加压力，没有半点作用，反而会激起民愤。

正如前世的秦朝，大一统功过千秋，利在万代，可世人记住的是什么呢？只说统治者的残暴和冷酷，却忘了对方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格局不同，层次不同，看法也就不同。

殷无尘认可这一观点，但并不是很在意：“大不了，全部杀了，本侯就不信了，大刀落在脖子上，他们还能傲骨铮铮的来一句有本事你砍我？”

“呵。”

荀惑沉默不语。

叶天南等人，率领着部队，将其余几大城门全部占领。

殷无尘来到了西门，

看着还没有退走的徐庆丰，两人隔空相望，战胜者的平静和失败者的落魄，在虚空交织。

这里面，没有仇恨。

正如殷无尘所想的那样，对方并没有恨他，哪怕这场战争的代价是，他麾下死亡了近三万人。

代价是恐怖的，但战争，总要继续打下去。

扬州完了，还有另外的大州，全部打完了，还有周边林立的数百国，甚至，还有远在另一端的教廷。

他们，才是真正的敌人，只是普通百姓，根本意识不到这点。

“传令，城内百姓要走的，皆不留，不走的，需在明日太阳升起来之时，挂上我雍州黑龙旗。”

“遵命。”

荀惑和钟离共同走了出去，战争是暴力的机器，殷无尘擅长这一点，实际上，在管理上他更得心应手，毕竟是当过总裁的人，在人心的洞察上，有着不可替代的优势，之所以让荀惑和钟离去，也是为了将来的布局。

他不可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总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那还不得出师未捷先累死啊。

大局者，只需要站在高处，动动手指头，操控战略即可。

亦如那句古话，弹指间，灰飞烟灭，一句话，便可让众生不得安宁，但也能让天下太平。

“写一封信，传给殷商薇，就说他弟弟不负众望，打了胜仗，至于修辞手法，你们看着办就行。”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