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回头看,身后出声唤她的人却走了过来。
扳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
但见到她的脸时,景云奕也震动不已,那张从来都透着一股不服输气的俏丽小脸,此时已经被眼泪洗刷的发亮。
“殿下,真的是你吗?”她抬起头,卷翘的睫毛上还有泪滴在闪动,好像是春雨洗过的娇蕊。
景云奕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一切了然的抬起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
“傻瓜,怎么就哭成这样?”他的脸上挂着怜爱和宠溺,仿佛不忍见她如此。
苏莲衣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头紧贴在他的胸口。
颜子昂见她举动,心中不是滋味,黯然的转过身去,不忍相看。
其余的侍卫却是满脸惊讶。
“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景云奕将她轻轻扶正,盯着她的脸道,“你从来没这么冲动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在他心中,苏莲衣只是倔强些,却不是无脑的人。
按说没有见到他的尸体,她不该如此的。
因为因为她这伤怀的表现。景云奕心中觉得有些安慰,却还是有点奇怪和心疼。
苏莲衣此时已经平静了些,她从袖中掏出了荷包给景云奕看。
景云奕这才发现腰上缀着的荷包不见了。
他接过荷包,心有戚戚焉道,“难怪你会难过至此。”说着攥紧了荷包,看向苏莲衣的眼神更加温柔缱绻。
一件乌龙,却令他发现了苏莲衣对自己的心意,这足以让他觉得高兴。
此时,颜子昂走了过来,拱手道,“殿下,此地险情并未解除,还请跟苏女官速速离开此地。”
景云奕点头道,“知道了。”
他拖着苏莲衣的手说了句咱们先离开这吧,然后便带着她离开了。
颜子昂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一丝怅然跃然脸上。
这时听到身后有将士禀报道,“将军,起火原因已经查明,是有人故意纵火。”
“哦?”颜子昂眉峰一竖,转过身去,所有所思的看着这座巍峨殿宇。
走出了老远,苏莲衣抽出手,看着景云奕问道,“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去文宣殿查找旧档,怎么就起火了?”
景云奕道,“我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你相信吗?”
苏莲衣瞪着眼睛盯着他的脸瞧了一阵,点点头道,“相信。”
景云奕松了口气,苦笑道,“我赶去文宣殿时,那里已经起火了。我便赶紧撤了出来,寻人救火,荷包或者就是在那时走脱的吧,竟害得白伤心一场。”
不知为何,听景云奕讲起这些时,苏莲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没有说真话。但他又有什么理由瞒着自己呢?
也许是刚刚太过伤心,头脑混乱,所以产生错觉了吧。
苏莲衣胡乱的安慰自己,不再深想,只要景云奕安然无事,她便放心了。
抬起头,她忽然发现景云奕的脸上带着一丝她看不透的东西。
那种感觉又让她心头一茫,隐现不安。
福安殿。
清寂的大殿中,只有更漏的声音带着某种稳定的节奏响起。
除此之外再无杂音。
但殿中并非无人。
太后斜倚在榻上,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那人穿着绿色的宫裙,整个身体伏跪在太后面前。
许久之后,太后笑了。
“你还真是有本事,都入宫这么久了,哀家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地上的绿衣宫女抬起了头,竟是绿痕。
绿痕垂眸恭敬道,“绿痕并非有意瞒着太后,还请太后恕罪。”
“是奕王安排你进宫的吗?”太后声音不轻不重。
绿痕依旧垂眸,却没有搭话。
太后笑了,“也对,哀家已经将你指给了奕王,你就是他的人了。他如何调遣你,哀家管不着。”
“太后,绿痕虽然服侍殿下,但心中一日不曾忘记太后的恩德。”
绿痕说的很诚恳,太后却像是在听笑话,嘴角挑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是吗?你有这份心,哀家很感动,起来吧。”太后向李嬷嬷看了一眼,李嬷嬷立刻上前将绿痕掺扶了起来。
太后问道,“既然奕王安排你入宫,又不想你被别人知道了身份,你怎么还敢违逆他的命令,到本宫这边来啊?”
“殿下并非有意瞒着太后,而是绿痕身份实在特殊,殿下也怕绿痕一旦暴露会牵连太后,所以才不让绿痕在宫中多有走动。”绿痕赶紧替景云奕说话。
太后又是一阵笑。
“你不解释,哀家心里也明白,说吧,这会你来是有什么事吗?”太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定。
绿痕介怀的看了一眼李嬷嬷。
李嬷嬷知趣道,“奴婢去瞧瞧太后的养神汤是否炖煮好了。”
说着便躬身退出了大殿。
太后扶着额道,“看样子,你要说的事旁人还听不得,到底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