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长街,周围无数人用各种刺目眼神看着苏莲衣,显然苏家丑闻以传遍街巷。
但她毫不在意。
眼下最要紧的是吃住问题,可房无一间,钱无一文。
苏莲衣怕福儿会饿,想先寻了一家面馆赊半碗米汤,还好,很快就看到一家面馆。
可还没走进门,忽听里面老板娘尖嗓子大叫。
“哎呦!那个被撵出家门的娼货怎么来我门口了?我呸!呸!真丧气,赶紧端水来泼泼晦气!”
苏莲衣一呆!
这话明显是在说她。
老板娘话音未落,旁边一伙计忙将一大盆冷水泼出门。
苏莲衣还未近门,眼见冷水泼来急忙转身,福儿被护在怀中没事,但她整个后背被泼的淋漓湿透。
“哈哈,你们快看,苏家那条丧门狗被泼了,哈哈……”
街上行人都幸灾乐祸嘲笑着。
“这样才对,让这种贱妇知道我们泽城可容不下娼货!”
“快滚,贱货,可别脏了我们泽城风水地境……”
周围一句句,一声声钻心戳骨的咒骂嘲讽几乎将苏莲衣淹没。
她抱紧福儿,含泪离开这条长街。
风凉,衣单,饥寒交迫。
走了将近一整天,身上湿衣都已经半干了,苏莲衣还是一口吃的,一口水都没讨到。
不知是苏家放出话来,还是她真的令人憎厌。
反正好像整个泽城人都恨不得她死。
天色渐渐暗了,福儿醒来后饿的哇哇大哭,这哭声更让苏莲衣五内如焚。
虽然原主刚生下孩子两天,可刚生完就被人发现,整整生死折磨两天,根本没有半点奶水下来。
就在苏莲衣几乎走投无路时,忽听一个女孩儿声音传来。
语气里含着焦急道:“小姐,小姐你怎么走到这来了?”
苏莲衣回头看,见竟是小婉满面泪痕飞跑过来。
“小婉?”
苏莲衣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难不成他们也把你赶出来了吗?”
小婉含泪摇头。
“不是的,我是偷跑出来的,好算找到小姐你了……”
“你……?”
苏莲衣心里登时有股暖意,但还是说:“你找我干什么呢?我现在……”
小婉紧紧抓住苏莲衣衣袖。
“小姐,我五岁时在街上差点病死,是夫人把我捡回府救了一命,现在夫人不在了,我要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苏莲衣泪光朦胧,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婉忙将肩头一个小包袱放在地上打开,里面些许有些碎银子和几串铜板。
然后还有几身换洗衣服,再就还有几样半新不旧的东西。
小婉拿出一件旧披风给苏莲衣披上,说道:“小姐,泽城容不下我们的,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去临近的襄城,那里是我姨婆老家,我们先寻个落脚地。”
“好!”
苏莲衣含泪点头。
当夜,两大一小三个人雇了一辆乡下马车,连夜就赶往襄城。
在马车上,苏莲衣看着泽城的城墙轮廓渐渐模糊,心里暗恨发誓。
泽城,苏府,我记住你们了!
小婉有铜板,终于能买两碗米糊果腹,福儿吃了半碗米糊靠在小婉怀中又熟睡了。
苏莲衣现在终于有机会静心想一想事情。
她自穿来后就又一个疑问,福儿的爹是谁?
翻寻原主记忆,其实原主并非故意隐瞒不说,而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回忆中原主根本不曾与任何男人有往来,但只有一次。
那次是在苏家厨房,原主挨了饿半夜去找东西吃,遇到一个同样躲在厨房里,身材魁梧,身穿墨色长衫的男人。
男人样貌在夜色里没看清,但他不知用什么打晕了原主,原主醒来后就发觉身体不对劲了。
唯一有些印象的就是男子的腰带,他腰带上依稀有些金线织成的花纹。
但是那段记忆实在太久,太模糊,苏莲衣根本找不到任何头绪。
她叹息一声,放弃追想。
转头在小婉带出来的包袱里随手扒拉看东西。
忽然,一个雕刻着流云如意纹的玉镯子夺住目光。
这花纹……
苏莲衣拿起玉镯细看,上面花纹表面上看是流云如意,但细看,里面似乎竟刻着几个小字。
可还没等苏莲衣看清楚,霎时,一道耀目亮光从玉镯里闪灼出来。
眼前一黑,一亮,苏莲衣忽然发现自己竟又回到了现代丝绣坊。
且玉镯竟然已经戴在她的手腕上。
房中一片幽暗,显然绣坊工人都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