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的笔录问讯,几个问题,重复、穿插、颠倒,来回了几十遍。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八个醒目的大字,就像是枷锁架在周良的脖子上,压得他险些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周良的回答滴水不漏,严丝合缝,但最终得到的结果,警方以协助配合调查的理由,限制周良二十四小时。
“你到底又闯了什么祸?”
“老刘,冤枉啊,我安分守己,做的都是正事,而且刚才那位同志问我的所有问题,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老刘,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干,求你帮我说一句公道话,我公司还有事要处理,棉花仓库的拆迁,安全还得我去亲自监督,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的责任就大了啊。我不能留在这。”
“这段时间你倒是很上进,变化真不小……可这里不是后街派出所,我也是临时接到通知来这里协助调查,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调查什么案子。还有,刚才也看到了,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就二十四小时,你也配合配合,我……”
门突然打开。
是刚刚离开的那位同志。
他看向刘汉民眨了眨眼,刘汉民不得不马上跟了出去。
“你刚才和他在说什么?”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了,周良他到底涉了什么案子?”
“你应该知道规矩,不该打听的事,就不要多问。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了。”
“好,好的。”
又过了一会,一名新面孔的警官走进了问讯室,将周良带去了留置室。
留置室内,只有一张床,在床边倒了一杯水。
“警察同志,我没有违法也没有犯法,你们不能把我关起来啊。”
“这不是关,是协助调查,你有义务无条件的配合。在这期间,你有任何合理的要求,都可以提。”
“我要打个电话。”
“不行!”
砰的一声。
门关了。
而这道门,在二十四小时时间内,彻底地限制了周良的自由。
周良心烦气躁,可面临当下的情况,他能想到什么办法,除了配合,只能配合。
百无聊赖,索性躺在木板床上睡起大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留置室的门打开了,一名警察把酣睡的周良给叫醒,端来了一份一荤一素一汤的饭菜,看着周良吃完后,又把周良带去了问讯室。
问讯做笔录的还是两人,并不是之前的那位和刘汉民,但他们所问的问题还是一模一样……
转眼第二天。
在这十几个小时内,根本没有属于周良的私人时间。
给他的感觉,就好像这里的警察根本不知疲倦,不知其烦,来来回回,甚至就连问题也没有半点的改变,但他们偏偏折腾自己七八次。
“警察同志,要是我记得不错,六月二十四号晚上这个问题,你们已经是第九次问我了。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我去了富阳区,一直在灯光球场的溜冰室陪我朋友进行正常的社交活动,也就是吃饭喝酒。”
“如果你们认为我说谎,完全可以亲自去问问赵强。”
“我已经非常配合你们的工作了,可你们倒好,不让我打电话,也不通知我的家人,他们很有可能还以为我突然人间蒸发了呢。警察同志,我到底犯了什么法?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
周良体会到了林雪中的无奈。
但此刻的他,比林雪中的情况更糟糕,已然心力交瘁。
两名警察聆听着他的牢骚,但没有接话,只是收拾着整理好的笔录,随后将周良暂时留在了问讯室。
“这是他第九份笔录了。”
“从第一份到这一份,所有的问题,找不到任何的疑点。”
“是的。而且我们的同志兵分三路,分别去核实过他提到的这些人,都和他说的话对得上。”
“照这样的情况,他与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实质的关系。”
“我看过白成龙的三次笔录,杜小天的两次笔录,他们都提到这个周良,要知道,这个杜小天是杜军的亲弟弟,这又怎么解释……”
“老大,有消息。”
“说。”
“有人在传五月七号狮子山两条命案,死者王天虎和刘宽是杜军的手下,杜军初来乍道,想要在岳阳城开辟天地,但为了争地盘抢生意和白成龙结怨,从而引导出白成龙唆使手下,给杜军来了一个下马威。”
“白成龙?小候,小张,你们两个马上突审白成龙。”
“二十四小时还没有到,那这个周良是放了,还是继续送他回留置室?”
“让他签个字,放了。”
办公室内,一阵讨论后,在接到命令后,一名警察将周良从问讯室带了出来,随后签了个字,便送他出了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