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树林在丝绸二厂担任厂长有五六年,在厂里,他拥有绝对的地位以及话语权,就好比丝绸二厂是一个独立的世界,韩树林就是这一界之主。
这些年来,在丝绸二厂没有任何人敢在韩树林的面前说一句重话,更没有任何人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但现在,他的尊严以及地位受到了最致命的挑衅!
韩树林眉头一拧,沉声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人也不少,但唯独把你这个小子看走了眼,你就是一个泼皮。给我滚,马上滚出我的厂!”
周良不气反笑,道:“韩厂长,我想善意地提醒你,你刚才又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丝绸二厂真的是你个人的吗?!要不要明天,我再让我朋友‘杜小天’在你专访的报道中,特意写上这一句呢?”
韩树林怒目圆瞪,但为了保持厂长的形象,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道:“你这个泼皮,你到底想干啥?”
“这里虽然在厂区,但也算是露天公共场合,来来往往人也不少,我想韩厂长您应该不希望我们说的话,让其他人听见吧?”
韩树林顿时有一种刀被架在脖子的感觉,而他本人在面对周良,竟然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几分钟后。
两人来到厂长办公室。
韩树林将公文包丢在办公桌上,质问道:“你开始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专访?”
“韩厂长,不要急嘛,我们先聊聊。”周良接过韩树林亲自递来的开水,对于他此刻的态度,充分的表示赞扬,说道:“专访是其次,重点是棉花1号仓库重建,还是刚才那句话,希望你能和我三力建筑拆迁公司签。”
韩树林自嘲一笑,道:“凭什么?”
周良单腿翘在办公桌上,休闲自得的抽着烟,所有表现在韩树林面前的形象,他就是个无赖泼皮。
韩树林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但心里瞬间变得非常的忐忑。
“我希望你自重,不然,我马上……”
“马上叫保卫室的人把我撵出去呗?”周良笑哈哈的接道:“韩厂长,说句实话,我并不介意我在你的眼中到底是个什么人,我只是有一件事很纳闷想要当面的问问你。你自诩高风亮节,正派公正,但你在担任丝绸二厂厂长这么多年以来,真的就公正吗?”
韩树林指着周良的鼻子,吼道:“你不要造谣,更不能胡说八道,否则后果自负。”
周良此刻很冷静。
甚至对于刚才所有的表现,以及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一点后悔。
因为,他有十足的底气!
这时丝绸二厂新任科长韩东胜来到办公室,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周良,旋即将一份出货表让韩树林签字。
过程很简单。
但是,在见到这一幕,周良忍不住的又在笑。
“韩厂长,他是……”
“你先出去。”
韩树林旋即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头对视着周良,他恨不得拿着放在门背后的扫帚将他马上他打出去。
韩树林道:“姓周的,你到底想说啥!”
“怕你的名声传出去,被人指指点点?”周良笑了笑,旋即又道:“你一直树立的正直形象,怎么可能会有任何人质疑呢?但是,你在退休前还是做错了一件事。蒋雨因为犯了流氓罪,暂时羁押在派出所,按照丝绸二厂的厂规,她必须被开除。所以,她的位置被腾了出来,但是两天后,这个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他是韩东胜,韩东胜是你的亲侄儿,而他中专毕业,现在到才还不到两年……”
韩树林拿着搪瓷水杯,面色铁青。
反观周良。
他依然惬意,而此刻,他要的就是韩树林的当面表态。
韩树林静坐在椅子上,他想了很久,说道:“你那个岳阳晨报的朋友,他真的会来?”
“韩厂长,要不这样,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你叫人去查一查,确认一下,是不是岳阳晨报编辑部主任是不是叫杜小天。”周良顿了顿,继续道:“我突然之间有一个博弈的想法。假如确认是假的,你所有的要求,我都可以完成。但如果是真的,后果你自负。”
韩树林心里没有底,脑子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