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是羞答答的静悄悄的开。可绝症,却也是来的毫无预兆,带走的却是摧枯拉朽。
“癌症晚期,脑血栓轻微破裂,主任,您是认真的吗?”
拿着病单的林欢欢嘴角颤抖,他的眼神真挚,他虽然明白医生不会拿命和自己开玩笑,可是他却希望能听见主任的再一次回答,让自己半死的心彻底死去。
“当让是认真的,癌症,从这个病人第一次来我们医院就已经查出来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是良性,如果及时处理,那就比较好解决。”
“可是着都六年了,癌症恶化很快的,六年,能坚持到现在,我这个做医生的也觉得这个她很有毅力。”
林欢欢的咽喉哽咽了,他握着手里的病假单,看向身后的两个病房,他先前去预付了医药费,以他所了解的治疗方法,再不济也应该打杜冷丁,可是听到的答复却是。
现在打杜冷丁,给患者带来的疼痛是巨大的,就算神经损坏。
这个问题将林欢欢推向了悬崖边,他不是孙慧慧的儿子,也不是齐祁的男朋友,就连医生问自己是社么身份的时候。
这个大男孩都是没有底气的。
更何况做下这么两难的决定,这对他的折磨是空前的。
片刻后,主任迟疑道:“我知道...今年按你们村子的习俗来说,今天才是春节,碰到这种事情,我知道你一定不好受,但我也要负责任,所以我想告诉你,动手术,成功率不到一成,而且这一成还有可能变成永远的植物人。”
“不动手术的话,三天,不超过五天。”
主任拍了拍林欢欢的肩膀,林欢欢苦笑着,二人背道而驰,继而走进了孙慧慧的病房。就连本应该陪着她的大黄都已经感冒了,林欢欢看着钱包里所剩不多的五千块钱,他这有点无力,就连这五千块钱都是叶陵给自家开的工资。
可是拿着叶陵的钱,林欢欢的心底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可现在,看着病床的孙慧慧,他突然觉得自己心里不是滋味,那只是矫揉造作。
一个晚上,三个病房。
林欢欢这辈子没遇见过。
他看向了一旁静静坐着的宋保罗,轻声问道:“叔,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
宋保罗缓缓地睁开了眼,眼睛里早已湿润,他摇了摇头:“命不是我的,我想,是没有用的。”
林欢欢:“齐祁以前的家,到底困难到什么地步...”
宋保罗坦诚道:“苦难到,每天的田,是齐祁种的,种完以后,又要赶去城里上课,每次都迟到,可是城里的老师不管这些,只是觉得她这个孩子没脑子。当然,好的老师也有,只不过这孩子可能生来就命不好,没遇到过,每年,靠着那一点点的补助,平时吃的饭都少,更多的,是洋芋,肉,更别提了,但是在齐祁眼里,这就知足了。”
“所以我昨天听到你们在齐祁家里吵架了,我很奇怪这个孩子十几年了不卑不亢,怎么会和人吵起来,但直到我看到了你,我似乎明白了。”
“齐祁的不卑不亢,是因为觉得自己有愧这帮街坊邻居,自从去了大学,自己很少回家,靠的都是这些人平日里给她妈妈端茶送水。”
“所以就算平日里这些人嘴再碎,她也忍了,她的骨子里,与其说是要强,倒不如说是被压的只能妥协。”
林欢欢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自己昨天做了一件天大的错失。
但宋保罗安慰道。
“这件事情,你不要自责,如果你不说,那这个孩子日后心里的担子说不定只会越来越重,她妈妈的病,已经是定数,你就当是将二人尽早地解脱,其实在我看来,对于孙大娘而言...这或许真是件好事。”
林欢欢默不作声,他靠在墙壁上,望着天花板,可自己右手边的门却在此时被推开,林欢欢木讷的看向门的方向。
来的却是身穿病服的齐祁。
推开门的齐祁,第一眼就是看见了病床上呜咽的孙慧慧,一时之间,自己胸口一阵闷热,闷热到就连堵塞的鼻腔都被疏通。
走进房间,她靠在了林欢欢的身前,那种嚎啕大哭,让林欢欢一下子失了神。
林欢欢这辈子没这么难受过,一旁是平躺呜咽的孙慧慧,身前,是根本控制不了情绪的齐祁。
他感觉自己的担子,真的撑不起这块天!
齐祁平复了许久的心绪,哽咽道:“医生...怎么说...”
林欢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齐祁真相,她感觉无论哪一个答案,对于这个女孩而言,都极为的不公平!
可最后,她不还是会明白真相吗?
林欢欢深吸一气,他刻意的回避齐祁的眼睛。
“齐祁,如果只有一成的可能,而且这一成的可能,阿姨还会变成植物人,你会愿意做手术吗...”
齐祁的神情凝滞住了,她呆滞的注视着病床上的孙慧慧,此刻,她的天才是塌了。
林欢欢:“医生...他说阿姨不动手术的话,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就会离开。”
似乎听到了这个声音的孙慧慧,呜咽声更大了,宋保罗连忙起身,安抚着孙大娘。宋保罗一脸无奈,他看向二人,开口道。
“按大娘的以前的想法,我估摸着...她是想说放弃吧,别不干净了,还扫了春节,别让你们这么纠结。”
齐祁的身子像是垮掉似的,靠在了林欢欢的胸前,她粗喘着气,林欢欢攥着她那枯瘦的手,发觉这双手直愣愣的颤抖。wap.biqμgètν.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