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德开口就问这个,打乱了洛书晚准备好的话术节奏。
她沉默着,迅速梳理腹稿。
“喂?喂?怎么没声儿?信号不好?”电话那头嘀咕着。
“陆警官您好,我打电话是想问问,上次那个案子,有线索了吗?”
陆明德直白地问,“你想打听案情?”
洛书晚微笑,“确切地说,我是想从您这打听我家那俩畜生的下落。”
“我妈要离婚,法院联系不到被告,无法送达。”
“我希望这个离婚案子尽快开庭,最好是在他被正式逮捕之前。”
电话那头静默一瞬,质疑道,“你也觉得,你父亲是凶手?”
洛书晚无所谓地笑笑,“说不上来,反正他一直很暴躁,一句话说不着就会大打出手,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
“我现在就是想,赶在他被抓进去之前尽快帮我妈离婚,免得我妈背上杀人犯老婆的骂名。”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动静,紧接着,叭滋叭滋吸两口。
那个沧桑的声音微咳,卡着一口老痰似的很不清爽。
洛书晚听着都难受,想替他清清嗓子。
陆明德忽然开口质疑道,“你好像,很希望你父亲被认定成凶手。”
洛书晚冷笑,“说句心里话,我迫切地希望他是,把他抓进去,就是为民除害。”
片刻的沉默。
陆明德,“有他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不过……”
不过什么?
洛书晚眼帘抬高,支着耳朵等着他的下文。
他又不说话了!
在电话那头抽烟,卡着老痰咳嗽,接着又倒水,吹着茶沫吸溜两口。
洛书晚急得呀!
“陆警官,您还没说完呢。”
陆明德,“有线索表明,凶手另有其人。”
洛书晚的心倏地一沉,下意识看向三楼,“是谁?”
听筒里传出一声极浅淡的笑,“无可奉告。”
紧接着,是一串忙音。
“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诈我吗?”洛书晚蹙着眉头呢喃道。
娄迟从餐厅探头出来,朝着这边吼一嗓子,“小懒蛋!起了吗?”
“哦~~来啦!”
吃饭时,洛书晚呆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红枣粥,捏着汤匙无意识地搅着。
心里琢磨着陆明德那句“有线索表明,凶手另有其人”。
娄迟剥着鸡蛋瞥看她,打趣道,“放心吃,没下毒。”
洛书晚坐直身子,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问,“迟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不能。”
“你要不要先听我……”
娄迟捏着鸡蛋塞进她嘴里,“不该问的,别问。”
他明显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唉……
很难不把他和之前那一连串的事联系到一起啊!
本就七上八下的心,更加不踏实了。
吃完饭出门时,娄迟的助理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去医院的路上,娄迟一直在翻看病历、各种检查报告,为下午的手术做准备。
抵达医院,洛书晚跟娄迟分开,来到母亲病房。
赵星越也在,正陪着母亲说话,逗得母亲合不拢嘴。
看到洛书晚,他开心地咧嘴笑,像个孩子似的挥手打招呼,“晚晚,你出差回来了!”
洛书晚愣了愣,想起之前对他撒过的谎,尴尬地笑笑,“回来了。”
“那中午请我吃饭吧?你答应过我的。”
洛书晚心里乱糟糟的,真没心思陪他吃饭。
但是,看着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实在不忍心拒绝。
母亲笑着摆摆手,“去吧,你不在的时候,星越没少照顾我,得好好感谢人家。”
洛书晚看一眼时间,“这才几点啊,吃午饭早了点。”
母亲悄悄捏她一把,使眼色,“可以先去看个电影,再吃饭啊。”
赵星越满眼期待地看着洛书晚,“阿姨的建议很不错哎!晚晚,我们还没一起看过电影呢,要不……”
洛书晚故意冷着脸说,“没空,我还得复习,已经落下很多课程了。”
赵星越雀跃的眼神暗淡下来,却依旧笑得灿烂,“没关系,那就等考完我们再去看。”
洛书晚拿起备考资料,对他摆摆手,“你先找地方玩会,到饭点我叫你。”
赵星越拍拍胸脯,“我陪你一起考研,从现在开始复习!”
说着,他从码齐的复习资料中翻出考研单词,坐到洛书晚身旁,开始碎碎念叨着背。
一个单词念八遍!
他都念不对!
每一遍错得还不一样!
本来就烦,身边蹲了这么一个复读机,更烦!
“别难为自己,你还是陪我妈聊天吧。”洛书晚拿走他手里的单词,转身往外走。
“晚晚你去哪啊?”
洛书晚背对着他说,“出去背书,别跟着我。”
出了住院部大楼,她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不知不觉,到了住院部后面的人工湖。
据说,这里的风景不错。
她抬头,便撞见一处“别致”的风景。
傅司沉正推着一位身着病号服的年迈老人,身旁站着沈知意,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