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乔桑宁照例进城。
她先去了趟零和4s店,将车提了出来。
新车上路,司机乔桑宁意气风发,即使拥堵的风景也变得生动起来。
她开到了人和医院。
今天照顾的,还是护工赵阿姨。
赵阿姨手里拿着理发神器和剪子,诱哄着,“头发嘛,以后还会长的,后面长的发质还更好咧”。
苏曼呢,抱着膝窝已经抵在了床靠背,眼泪汪汪,委屈巴巴。
一见乔桑宁来了,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桑宁,我不要剃头,我宁可病死,也不要丑死。”
这娇滴滴的老美人呦。
乔桑宁也没想到,住院这么短时间,就到了剃头的地步?
“给我吧。”她朝赵阿姨伸手。
赵阿姨提了一嘴,“是医生建议的,因为化疗已经启动,最近夫人开始掉头发。”
乔桑宁想到了什么,“白天不是丁姨吗?怎么换了你!”
这两人一个白班,一个夜班,也能更高质量地照顾苏曼。
提到这儿,苏曼就气,抄起床头柜上的杯子要摔。举在头,还真好听。你妈我还挺喜欢这种有故事的烟嗓。”
磕碜、吉他、有故事、烟嗓?
乔桑宁“腾”地站起来,有点激动,有些兴奋,“这个年轻人叫什么?每天都来吗?”
苏曼径自打开手机,点击播放。“叫啥我不知道,最近这几天都来,唱个把小时,你认识吗?”
只听那歌曲,乔桑宁就辨识出了声音。
她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那天周六她在酒吧问他,音乐会不会让病人心情好。她只是随口提一提,没想到,这个容小宝真的找到了母亲的医院。他,为她母亲而来吗?
乔桑宁不顾老妈,冲出了病房。
人和医院有三个院门,乔桑宁挨个找过去。
南门,没有。
西门,没有。
北门,一个年轻人,抱着吉他,摆了个高麦克风,正在唱歌。
地上铺着一件外套,上面立着一块白板,写着“开心时入耳,难过时入心。愿我的音乐萦绕你。”
这,像一个告白。
也像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祈愿和祝福。
经过的人,有的会驻足停留片刻,细细聆听;有的会从钱包里抽出一点钱,晃晃手机问能不能拍照。还有的人直接问:“兄弟,有没有二维码?”
男人顶着秋日的阳光,沧桑的脸上挂着笑,“兄弟,有这份心就够了。”
“那怎么行呢?你生活也不易。”
容易的人不会在大马路上,顶着骄阳唱,嗓子都哑了。
男人回望医院的大楼,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你的好心,会变成愿力,让里面的人平安度过的。”
“容小宝!”乔桑宁喊了出来。
容小宝回头,仅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弯弯,唇角也弯弯。
我的音乐和歌声,终于等到你。
*
医院附近的一家大酱骨的苍蝇小馆子。
乔桑宁和容小宝相对而坐。
“今天高兴,来点精酿好不好?”容小宝将菜单递给她。
这样名不见经传的馆子,还有精酿吗?乔桑宁从善如流。“那就少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