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走后,陆萋看着哭得精疲力竭的虞忆,有些同情她,“你回去喝碗安神汤睡一觉吧,外祖母那里我看着就行。”
虞忆如失去了魂魄似的,“我现在和你一样了,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
陆萋更加同情她了,“你比我强些,起码和爹娘在一起的时间长,我三岁的时候,就没有爹娘了,是陈嬷嬷把我带大。小时候,村里的孩子都欺负我,从不跟我玩,说我命硬,克死父母。”
虞忆发觉,陆萋回来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和她敞开心扉说这些事。
“但是陈嬷嬷一直跟我说,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出身比他们好多了,就是命运坎坷,总有一天,我爹娘洗清了冤屈,我就能正大光明做回官家千金。”
“你有想过,以后该怎么办吗?”虞忆问她。
“有啊,陈嬷嬷说了,以后我会嫁给喜欢的人,有自己的家,然后相夫教子,无忧无虑过完一生。”
陆萋说这些的时候,脑海里都是魏玄的身影。
虞忆摇摇头,“我不要相夫教子,我要给我爹娘报仇。”
*
老侯爷被抓得很突然,消息传开后,有人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牵涉其中,有人则感到惋惜。wap.biqμgètν.net
彼时,硕宁伯一家正在筹备三羊的考试,一家人都吓了一跳。
“皇上为什么抓老侯爷?”云团感到一丝愤怒,明明老侯爷是功臣。
“听说是边郡一夜之间失守了,两个郡县都被攻下,边郡兵几乎被北蛮人赶杀殆尽,百姓们更是流离失所。”白建章说。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呢?不是说武安大将军过去支援了吗?”
“那时武安军还未抵达,现在就是武安军在守着后面的郡县,要不是有他们在,真不知道北蛮要打到什么地方。”
边郡距离他们有些远,很多消息都有滞后性。
一家人全都愣神了。
云团不理解,为什么边关这些年都没出过事,突然就打了败仗,接连就失守了?
白建章和罗惠兰对视一眼,都感叹女儿这亲事,怕是不可能了。
一来皇子谢征反对,二来魏玄的后台倒了,没了边郡侯一家,白家还真不放心将云团嫁过去。
“哎哟,”陈老太叹息一声,“魏玄那孩子,真是可怜哟。”
云团也觉得他可怜,“爹爹,我去侯府看看魏玄和虞忆吧?”
白建章却想到了谢征的话,哄女儿说:“这个时候,咱们就先别上门添乱了,你放心,爹上朝的时候,一定帮边郡侯说说话。”
云团只好作罢,在心里为魏玄祈祷。
彼时,魏玄正在各处拜访朝中官员,希望他们能为自己外祖父求情。
但是求了这么多人,只有马有才见了他。
“马大人,请您在皇上面前替我外祖父说说话,这次失守,背后一定有原因的。”
魏玄放下全部的尊严去求人,以前他从不掺和朝中之事,对于官场中的人,也没什么交情。
马有才扶起了他,诚恳道:“世子,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怕是谁说话都不好使,而且……”他顿了顿,接着道:
“而且不论这背后有没有什么隐情,边关失守这么重大的事情,边郡侯怎么都逃不了干系。”
一种无助感爬上魏玄的心头,他感觉外祖一家,包括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
外祖一家常年驻守边关,与京中朝臣们关系维系得也不怎么紧密,关键时候,没有多少人会帮他们说话。
边郡侯洁身自好,从不结党营私,但在这种时候,魏玄觉得,有时候结党营私,并非一件坏事。
“大人,您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置我外祖父?”魏玄问。
马有才沉吟了会,“帝王心思不可猜,但以我的经验,皇上现在最关心的是边郡那边的战乱问题,只怕要等武安军击退北蛮人之后,皇上才有心思考虑边郡侯的问题。”
魏玄点了点头,叩谢了马大人,离开马府,立即去了京兆尹严大人处。
边郡侯目前就关押在京兆府这边的大牢里。
魏玄很直接地献上一个锦盒,严大人打开锦盒,里面是厚厚一沓银票,心情就像是刚下水的鸭子,整个人语气神情都轻快了许多。
“世子来是有何事呀?”严大人问。
魏玄拱手道:“严大人,我外祖父现如今关押在京兆府,我没有别的事,也不想让大人您为难,只求大人您看在我外祖父病弱的份上,多看顾下他,毕竟圣上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定论。”
严大人十分痛快,“这都是小事,世子也知道,我们只是奉旨办事,皇上裁夺之前,您放心,老侯爷在这边,一定会安全的。”
魏玄诚恳致谢,回到边郡侯府,老夫人还昏睡着,两个妹妹无依无助地迎上来,“表哥,祖父(外祖父)还好吗?”
魏玄点点头,“别担心,外祖父暂时没事,舅父舅母那边,也还没传来具体消息,你们要先稳住,现在先准备一些外祖父能用到的东西,我托人送进去。”
虞忆觉得,平日冷冰冰、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表哥,这时候特别温柔,想得如此周全,他的话让她杂乱惊慌的心,渐渐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