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诚心。”二狗撇撇嘴,装作委屈道:
“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的滔天富贵?要我说,你给八千两银子也是应该的。”
胡凌霄被气怒了,指着白二狗骂:“你个乡野小子,市井小人,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
二狗耸耸肩,“那可不?当初我就看了一眼人家的冰铺,回来就自己开了一个。你要是给我颜料,说不定我真给你开个染坊。”
他摇头晃脑地说着,忽然顿住,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可以给琉璃染色啊!
透明的琉璃已经很稀有了,若是烧出了五彩缤纷的琉璃,那还不得火爆天下呀!
二狗原地蹦了起来,落地还旋转一圈,“我要开染坊!”
胡凌霄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你是失心疯了!原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开了个冰铺没几天就跑去玩沙子了,小儿心性,难成大器,如今看来不及我万分之一。”
“哟哟哟,姑奶奶,”二狗高兴了,战斗力也跟着起来了,“我成不成大器跟您有什么关系啊?您干嘛要跟我比啊?怎么着,你做了这么大一摊生意,原是为了我?”
桂丫看着二狗,脑子里浮现出了姥姥的身影。
看来自家姥姥吵架的本领,很顺利地传到了孙子辈。
胡凌霄气极,朝着二狗呸了一口,“无耻小人,你在我眼里,还算不得数!”
“你急了,莫不是被我猜中了,难不成你喜欢我?”二狗故作惊讶,“呀!我大堂哥喜欢你姐姐,我可不喜欢你,你们胡家的女儿,怎么都想着嫁进我们白家呀?”
胡凌霄的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气到结巴。
桂丫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二狗揶揄人的本领实在是高。
胡凌霄简直要气炸了,“我最讨厌姓白的,你给我提鞋都不配,还想娶姑奶奶,你做梦!”
二狗恢复了正常表情,“做梦娶你?那我宁愿终生不睡觉。”
桂丫笑道:“胡二小姐,你做生意确实有一套,但口才上面,可是远不及我们家二狗。我看你别白费力气了,这店铺我们不会卖的。”
胡凌霄抬脚踹了一个凳子,这才将心中怒气发泄了些出来,“买你们的铺子不过是给你们面子,你们给脸不要脸,咱们骑驴找马走着瞧,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说完,带着人火气冲天地走了。
二狗扯嘴一笑,说:“这凌霄宝殿,第一次见,折了我的花,第二次见,在街上打人被我拦下,拉着我去公堂。说实在的,真没什么深仇大恨的,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非逮着我不放,真是闲的蛋疼。”
桂丫也打趣他,“莫非她真的看上你了?你们男孩子就有这样的,喜欢女孩子,偏偏要欺负她,可能胡凌霄也是这样的人。”
二狗瞬间变成苦笑,“表姐,你可别吓我。冰给你送来了,我回去搞自己的事业了。”
二狗卸了冰块,火速赶回烧窑,他有重大想法,要跟任大哥和一众烧窑工探讨。
这天正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层霄酒楼正做着生意,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不多久,几个伙计抬着一个半醉半醒的老者出来。
旁边一个小茶摊的茶博士看了,啧啧两声,对店里的客官说道:“这酒楼每天都要扔几个醉鬼出来,一个个喝得烂醉如泥,今儿这是第五个了。”
客官们定睛一看,那老头穿着还不俗,一身的绫罗绸缎,环佩香囊的,必定是个殷实人家。
“这样的老爷身边竟然不带个下人,喝醉了就这样给扔出去,这酒楼也怪豪横的。”
茶博士说:“你也不看看层霄酒楼谁家开的,胡顺老爷,现在是咱们这个镇上,乃至全县响当当的人物了,家里酒坊赌坊都有,女婿在京城国子监,前途不可限量。”
客官们连连咂舌,只见那几个伙计没有像平常那样将人往旁边胡同里一扔就走,而是悄悄地给抬到了后面。
茶博士心下了然,小声道:“外出喝酒还是要谨慎啊,喝得七荤八素的就只能任人宰割咯。”
那几个伙计将人抬着,绕过了酒楼,来到了房子后面一条安静的小道上。
这里人烟稀少,几人七手八脚将老头身上的东西摸了个干净。脖颈里掏一下,哟呵,还有个吊坠宝贝金镶玉,精致非常,几人差点打起来。
“都别闹!要是被人听见了,咱们谁也落不着。”一个伙计喊一声,其他人便不敢争抢了。
“回头找个地方换了银子,咱们均分。”
“行。”商议好后,有个伙计又看上了他这身衣裳,给扒了去。另一个伙计瞧见了,给老头脚上的皂靴脱了去,也不嫌臭,乐呵呵地捧着。
其他人也不想吃亏,看着老头身上的里衣料子滑滑的,伸手去扒,刚扒了半个膀子,就见老头身上遍布狰狞的疤痕,吓了一跳。
“这老头子,不像好人啊,瞧这一身的伤,怕不是土匪吧?”
“是土匪正好,他丢了东西,才不敢报官呢。”
几人正脱着里衣,忽然那老头哀痛呻吟一声,浑身的皮肤慢慢变红,像是快熟透的虾子,没一会竟浑身痉挛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他的五脏六腑,马上全身都要着火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