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侧头一看,是个粉雕玉琢的小郎君,头插玉簪,腰束锦带,遍身也是绸缎,虽然是个小娃,但气势一点不弱,周身贵气逼人,倒真唬了他一跳。
这一身是罗惠兰为了闺女去学堂特意做的男装,都是上好的料子。
云团跟着三羊天天去学堂,经常都是男装打扮,方便快捷,她也喜欢这样,爹娘都是由着她。
“你是什么人?”赵老爷问。
三羊和铁头随即从车上下来,朝云团半跪拜道:“见过小世子!”
胖子身上的肥肉一震。
白建筑和宋安邦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仨孩子在这演上了?
不过演得还真挺像回事的。两人十分默契地不出声戳破,等着看好戏上演。
“啊?你是小世子?骗鬼呢!哈哈哈哈!”那赵老爷只是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大的狗胆!三羊,给我拿出小本本记下来,等回去我要告状。”
“是。”三羊随即从书袋中抽出一个纸本,那笔在上面边念边写:
“三月十日,青云县地堡村,有赵太医家眷藐视皇族,出言不逊,屡教不改,必因赵太医管教不严,应革职查办,全族抄家流放。”
那赵老爷听着,脸色越来越绿,渐渐坐不住了,仍旧逞势喝骂:
“我可跟你讲,我大伯跟皇帝关系可好着呢,你说我大伯坏话,皇帝肯定砍你头!”
云团把脸一扬,“哼,我大伯就是皇帝,你说他砍我头还是砍你头?”
“啥?你大伯是皇帝?那你不在皇宫里待着,怎么会在这?”
“哼,我想去哪就去哪,你敢管我的事?”云团继续吓唬对方。
白建章心中暗笑,别看自家闺女平时嘴甜乖巧的,吓唬起人来,还真有气势。
赵老爷心中仍自狐疑着,不经意间看到云团腰间挂着的一块黑玉。
上面雕刻的是龙纹。
黑玉,龙纹,金穗。
这不是皇族人,谁敢戴啊?
扑通一声,赵老爷圆滚滚的身子跪到了地上,磕起头来,刚才的气势全然没了。
“世子饶命!小的有眼无珠,本想着吓唬吓唬这里的乡巴佬,没想到世子尊驾在此,一下就戳破小的牛皮,世子英明!世子饶了小的吧。”
“嘿嘿!”云团忍不住低头轻笑一声,又板起脸来质问:
“那你说说你吹了什么牛皮。”
“回世子,赵太医并不是小的大伯,小的祖上是赵家的家奴,后来出来自创家业,靠着赵家的关系,有点起色。近年来小的家业渐渐败散了,因怕人欺负,往外就称是赵太医的侄子。”
原来如此。白建章点点头,心说太医家怎么会有这样吹牛不打草稿的人。
“那这山真是你家的吗?”云团又问。
“这山确实是小的家的,小的不敢说谎。”
云团又给铁头一个示意,铁头学着平时他爹教训他的样子,凶着脸上前拜了一拜说:
“世子,这人油嘴滑舌,要不要禀告县令直接给他头砍了算了。”
“哎呀!世子不要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家里还有老小,求世子饶我一命吧!”那赵老爷听了铁头的话,吓得浑身哆嗦,差点尿了出来。
真是纸老虎,不经吓。祖祖的办法真好用,遇到狐假虎威吓唬人的,就以牙还牙,将他吓得屁滚尿流。
云团小脑袋瓜想了想:“我大伯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今日就饶了你吧,但是我大伯还说了,要造福百姓。你这山荒着也是荒着,就卖给这位白大人,让他去种香料。”
“是是是!谢世子饶命!”
白建章一听,眼神一亮,嘿,闺女脑瓜子灵光啊,这索性买下来,了却后面所有的麻烦。
穷惯了,都没想到能直接买下来。
“既然这样,里尹快带我们去办文书吧。”白建章说,刚说完,他又想起一个问题。
他今日出来视察,没带多少银子。
庄户人家,谁出门带几十上百两银子啊?
白建章虽然做了农官,但还没习惯带这么多银子出门。
“我今日没带多少银子……”
“不用银子!不用银子!小的犯了死罪,把这山头全送给白大人都是该的,岂能还要银子。”肥胖的赵老爷说。
白建章皱眉:“那可不行,不要银子,回头你说我强抢你的怎么办?”
不该占的便宜不能占,否则将留下无穷后患。
“本世子有钱。”云团小手一摆,像模像样地从衣襟下掏银子,其实手从空间里摸了四五个银锭出来。
“够不够?”
“够了够了!”赵老爷忙低头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