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当时就慌了,他妹鞋上的珍珠可是真的珍珠,有鸽子蛋大小呢。
二狗回家去了,三羊被拉着压新床去了,身边没个商量的人,大牛赶紧就抱着妹妹去找爷爷奶奶。
“哎哟!哪个遭瘟的贼,偷我家孙女的鞋啊?!”陈老太一看孙女两个光脚丫,当场就吆喝起来。
白老头赶紧拉拉自家婆娘:“小声点,人家办大事呢,别给搅和咯。”
陈老太一把甩开他:“你别掺和!”放开大嗓门,一手叉腰骂起来:
“这小偷还怪有眼色来,专门偷值钱的东西,别说我孙女鞋上的珍珠了,光是绣花鞋都值半两银子了。识相的赶紧给我送回来,要不然我报官去,抓出来你们得吃牢饭!”
现场热烈喜庆的气氛立即就荡然无存了,所有人面面相觑。
刘老太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指着陈老太就骂:
“你个搅屎棍!今天我大孙子成亲,你又来闹什么?”
“我孙女的珍珠绣鞋丢了,我还不能吆喝两句了?在你家丢的,你也得负责!”
刘老太把眼一斜:“什么珍珠?不就是两颗草珠子,你个泥腿子买得起珍珠绣鞋?”
“我是买不起,但我有人送啊。那是贵人送给我家团子的,是贵人的东西。我跟你们说,我可认识县令老夫人,我只要跟她一说,肯定能查出来的,到时候你们还得赔个倾家荡产!”
陈老太这番威胁十分有力,这些个村户一吓唬就给吓唬住了,都想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偷小白家的东西。
人都知道,县令老夫人之前可是在小白家住过的,相好着呢。
“这谁啊?俗话说人穷不能志短,咱们村也不是穷得吃不上饭,怎么干出这样的偷盗之事?”
“大喜的日子,怎么干这样的事,不是让人家看咱们村的笑话吗?”
一个媳妇悄声跟另一个咬耳朵:“说不定是香丫家,她家最穷了,越穷越眼馋这些东西。”
香丫奶年纪大但耳朵好使,立即就骂道:“你个狗戴嚼子——胡咧咧的货!你哪只鸡眼看见我家人偷了?再胡咧咧我嘴给你撕岔!”
那媳妇默默不做声了。
“肯定是小孩子手脚不干净,大人谁会干这样事啊?”又一个婆子说道。
小刘氏立即就指着张山媳妇张氏道:
“张山家的,不会是你家孩子偷的吧?我看你家孩子就围在云团身边呢。”
张氏气红了脸,“我家孩子不做这样事!”
张山直接将自家七个孩子叫出来排排站,厉声问道:
“你们偷没偷她的鞋?”
七个孩子齐齐摇头,老大大娃说:“爹,我们偷那绣鞋干什么?又不能穿。”
小刘氏嗤笑一声:“是不能穿,但是能卖钱啊。”
张山怒了,指着小刘氏的脑门说:“我孩子说没偷就是没偷!”
小刘氏不满他家来吃席的人多,还欲再说,胡朱弦的娘杜氏抱着儿子扭了出来:
“刘嫂子你也别乱攀咬了,我当时看见了一眼,我知道是谁偷得绣鞋。”
陈老太着急道:“你别扭了,有话快说,别卖关子!”
杜氏腾出一只手,尖尖的指甲指向小刘氏:“就是你家的人。”
“你放屁!我没偷那丫头的鞋……”小刘氏当场就急了。
“不是说你,是说她。”杜氏又一指,众人才看清,她指的是小刘氏身后的小姑娘,白盼娣。
小姑娘现在浑身瑟瑟发抖,显然已经不打自招了。
小刘氏上去就是一巴掌,白盼娣被扇倒在地,头嗡嗡的,差点被打聋了。
“小贱种!我儿大喜的日子你做这样事,你是没见过东西吗?人家一只臭鞋你也偷!”
白盼娣本来就瘦弱,八岁了但长得跟个五六岁孩子一样,这时候被扇倒在地,也不知道哭,吓得面色发青,浑身抖如筛糠,看得让人有些心疼。
陈老太本来准备发难来着,但看到原来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一堆骂人的话堵在胸口,没有骂出去。
白招娣一早跑去后面,找忙着做饭的自家娘亲小陈氏了。
刘老太也上前质问:
“是不是你偷的?是就赶紧拿出来,你还想被抓进大牢怎地?回头我告诉你爹,让你爹打死你!”
这句话颇有震慑力,可能小孩天生就害怕父亲吧。
白盼娣此时犹如受惊的小老鼠一样,惶恐地看着周围一圈人,觉得大家都在伸手指她,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快点把鞋拿出来!”小刘氏咆哮。
但白盼娣好像脑袋卡壳了一样,就惶恐地坐着,不知道反应,估计吓得连自己叫啥都忘了。
小刘氏拿起一旁的扫把就打她:“害人精!搅和我儿的大喜事,赔钱货!丧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