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次重探鬼窟,楚亦可是做足了准备,甚至不惜耗损元气寿数,画了一张斩勘符。
其实论起来,那女鬼的实力并不算强,比之老君山中所遇到的尸妖,差的不止一星半点,但实力弱,并不意味着好降服。
尸妖之属,虽说是铜头铁臂力大无穷,但到底是有实质身躯的,只要火力足够,便可用物理手段解决。
而鬼魅之属,有形无质,不仅速度奇快,而且物理手段对基本无效,故而只能以法力降服之。
在叮嘱好岑青和吴非二人后,楚亦便头也不回的进入楼道。
再度进入其中,楚亦只感觉到这栋楼里的阴森气息比之昨日要更盛三分,甚至还弥散着一股诡异的凉意,置身其中,恍如幽冥地狱。
楚亦开启法眼扫视四周环境,心中暗叹,果真如谭前辈所料,这栋老楼俨然化作了一方鬼域。
当今此世,有人道大势压制,道法都难显,更何况鬼物?
寻常人死后,纵是怨气深重执念难消,但有人道大势的压制,掀不起丁点浪花,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没了,断不会有化作厉鬼凶灵,向活人复仇之变故。
不过魂魄虽然灰飞烟灭,但怨念业障却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此等业力一直存留于世间,日积月累之下会逐渐酿成灾劫......人怨天怒,必生劫难!
天地寒暑,山火洪涝,飓风暴雨,病疫兵戈,以及妖魔乱世,凡无根而生之祸端,皆因业障所至,此乃天地自然对人间世俗的一次清算,故称‘红尘杀劫’!
该劫避无可避,待业障横生浊气盈世,必会生发。
而修行之人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延缓而已。
故而修士对于害人邪祟之流,往往都是以‘渡化’为主,次之镇压,实在不行才会将其打杀。
渡化之举,在于解怨仇、消劫难,从源头上消除业障所在,乃上上之策。
镇压之法,虽治标不治本,但只要目标还在,业障就不会散落于世,修士往往会将邪祟妖魔镇压于法坛之上,日夜诵经,消其心中怨气,也算是个温水煮青蛙的慢法子。
而打杀之法,虽然一时痛快,但业力却会累加于世间,简而言之,杀得越多,红尘杀劫就会来得越早,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楚亦这次对付女鬼,以拘禁镇压之法为上,实在不行再去打杀,至于渡化之法却是费时费力不说,还容易让己身牵扯其中,弄不好就会背上一桩因果,到时候的报应,也有一部分会报到他的头上,如此,倒不如镇压来得省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唯有渡化之法,才是消灾解厄的功德善法......渡人,亦是渡己,更是渡这世间!
......
楚亦在楼中晃荡了许久后,也不见那女鬼现身,于是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是昨天被我打怕了?既然你不来找我,那我便来找你!”
说罢,他便加快脚步,直往四楼而去,毕竟资料上写的很明白,那名叫‘杜文莺’的女鬼,自焚于四楼四一六,而这间房,也是四楼最后的一间房......
待楚亦赶至四楼,便发现整个走道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焦灼之味,其鬼气之浓郁,即是常人也可闻到。
话说他楚某人之前在这栋楼里住了那么久也没见什么诡异现象,如今学成归来却是撞了鬼,也忒邪门了!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大世将临在即,天地二盘的力量在逐渐恢复,人道的压制开始减弱,因此各路妖魔鬼怪皆蠢蠢欲动,所以突然冒出个女鬼,也不算什么怪事。
而且以往楼中有不少住户,旺盛的人气天然就能镇压鬼祟,所以鬼怪难以显形......
此时,楚亦忽然想到了在年初之时,自己曾匆忙回到这里住了一夜,早上起来开门的时候,就有一股污浊恶风灌进屋内,让人尤为不适。
如此想来,恐怕这只女鬼在当时便已经‘苏醒’了吧!搞不好自己还是它的第一个猎物!当时楼里的租户全都回老家了,就他一个,不找他找谁!
一想到这,楚亦便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祖传铃铛,好在祖宗遗泽给他留了这么一件宝贝,不然以他当时的伤势,绝对难逃一死!
越是靠近四一六房间,空气中的焦灼之味便越发浓厚,甚至还给人一种烈焰在屋内熊熊燃烧的错觉,而周围的气温却相反的冷冽如冰窟,隐约间,还有女子啼哭。
楚亦站定门前,只见房间门把手早已被人为破坏,就连锁眼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如此看来这间房子已被封存许久,应该从来都没有对外出租......想来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房东,应该是知道些许内情的。
随后,他手持拷鬼棒,深吸一口气后,运起罡气护身,抬腿一脚猛力一脚便踹开了房门。
破入房间之后,只见屋内所有窗户皆被木板钉死,不透半点光芒,屋内墙壁更是一片焦黑,火灼痕迹时至今日依旧清晰可辨。
而在屋内正中,还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此刻,她正背对着楚亦,呜咽自语,如哭如泣。
“勉学,你为什么要负我?为什么!可怜我们的孩子......”
此刻,楚亦目光冷视前方,对付一个犯下多起命案的厉鬼凶魂,稍有心慈手软,便会反害己身。
于是他果断出手,直接祭出了看家法宝三济铃,霎时间,铃声大作如洪钟大吕,震得那女鬼几乎维持不住身形。
趁此机会,楚亦手持拷鬼棒直冲上前,准备将其打得无力抵抗,再用拘魂索收束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