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之时，勤羽醒转。</p>

清漪与他喝了些水。</p>

柳默亦醒来，见勤羽已无恙，自是欢喜。</p>

见勤羽毒已解去，雪爷爷便告辞离去，桀风自然再送他回转青罗峰。</p>

此番相救，柳默疑心已去了大半，只是清漪身边尽是奇人，让他对她越加费解。</p>

清漪也并不加以辩解。</p>

柳默与她道了谢，亦与勤羽回转柳府。</p>

此后，柳默并不再造访，也甚少至锦水边引笛。</p>

清漪已月余未曾见他，也不再刻意去探望，每日只是侍花弄草，照护梅林。</p>

这日柳默奉父亲之命，前往蔚州递送公文，回程路上，见一女子躺倒在路旁。</p>

近前查看时，见其面色甚红，想是高热不退。</p>

看她这症候，不是一时能好转的，若送去医馆，必不能留，若带回柳府，多有不便。</p>

此处离锦水不远，思忖之下，将此女扶上马背，牵至清漪居所，欲请她诊治。</p>

然因那日自己莽撞，只怕清漪不肯相助，是以在院门外踌躇。</p>

清漪听得马蹄声，知有人到来，出门看时，见柳默牵着他那匹黑马玄夜，上面一个女子似在病中。</p>

柳默既见了她，不免说明来意。</p>

清漪自不推辞，让他扶那女子进屋躺下，拿过女子手诊脉，却并不曾盖那四方绢巾。</p>

又看眼睑、腹部，知为伤寒所致。</p>

写下一方，交予柳默，柳默自去城中药铺照方抓来。</p>

清漪将药煎好，喂那女子服下，令她静躺。</p>

一番忙碌，此时方歇下。</p>

与柳默上茶，仍是那杯君思茶，柳默见此茶，心下不知如何有些黯然，默默饮下。</p>

饮毕，想起那日雪爷爷之言，对清漪道：“那日所言药材，六十年方成一株，极为难得，我既用了他的，自须奉还，还望百里姑娘告知样子形状、何地何名，柳默便去采来。”</p>

清漪见他说起此话，忙道：“切不可！”</p>

“分内之事，自当效力。”柳默道。</p>

清漪知雪爷爷所言非虚，那药草的确难得，山高崖深，寻常不可得。</p>

是以轻声道：“雪爷爷不过与柳公子开个玩笑，其实并不曾有，公子不必挂怀。”</p>

柳默见她如此说，知难问出。</p>

想那日那老人曾言此药草生长之处极为险峻，如今她如此说，分明是不愿自己涉险之意。</p>

只是，我不过是与那人相似罢了，为何她竟处处维护？</p>

想是对那人情分极深。</p>

思及此，心下既感她关怀，又暗觉凄凉。</p>

清漪细观他神色，忽觉他眉心微有黑意，顿觉不妥，道：“柳公子，近日可有觉身体不适吗？”</p>

“并未觉有何不适。”柳默道。</p>

“可否让我诊诊脉象？”清漪道。</p>

柳默不知有何不妥，也未推辞。</p>

清漪便以指搭于他脉搏之上，细细诊来。</p>

那柳默见她亦并未取出四方绢巾，不禁心有所动，难道她竟与我这般亲近吗？</p>

再细看她，凝神细思，眉尖微蹙，全然只在意脉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