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下葬了。</p>

柳父柳母几度哭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是没有办法估量的。</p>

吴翠哈远远地望着，柳条也有可能是自己的亲姐，柳家如果不把自己扔了，两个人就是至亲。那么，现在是不是会更痛苦？</p>

可惜，并不是。</p>

柳家的姐三个，扶着柳父柳母回去了。田里新起的的坟头前，只剩下柳丁一个人，如同那座坟一样，看着孤零零的。</p>

柳丁只这几日，就苍老了，之前吴翠哈还一直奇怪，柳丁这个人怎么随着岁月的流逝没有变化呢？依然是小时候的那个胖堆儿，眉眼没有变化，皮肤没有变化，就连个头都没有变化。</p>

可就是那个矮胖堆儿，现在一下子变成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眼角泛着血红，那张脸上出现了一道一道皱纹，尤其是眼角下边，像用刀刻出来的一样。他的哀思，浑身上下无处不在。</p>

吴翠哈一步一步走过去，心里是没有话语的。柳丁背对着小路，吴翠哈以为他并不能看见自己。而自己只想走近一点，或许能给他一点安慰吧。</p>

“吴翠哈！”柳丁突然喊了一声。</p>

“来了！”吴翠哈快走几步，到了他身旁。</p>

“你知道柳条是怎么死的吗？”</p>

“不是生病了吗？”</p>

“病从哪里来？”</p>

“呃......”</p>

柳丁突然回头，看着吴翠哈，一双眼睛要崩出火苗来。他咬了咬嘴唇，吴翠哈清晰地看到，他的嘴唇，被咬得冒出血丝，血丝渗进他的牙缝里，他张开嘴巴，对着吴翠哈呲了牙，慢慢讲起柳条的人生。</p>

柳条嫁给秃头李明，正如吴翠哈所说，是错误的。她如果选了别人，或许现在还活着，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的事情了？而她选择了李明，就是她的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