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牌位供奉于皇室宗祠太庙，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从古到今，任何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都没有过的。

艳三娘骤然一笑，不可否认，她心动了：“死后享受太庙香火，受万人敬仰供奉，很吸引人，很吸引人，那要是失败了呢？”

谢桃花站起：“要是失败，我与你共死，史官会在史书上记下寥寥数笔，昭阳皇长公主谢吟，未被大火烧死，企图谋反，她的情报网头子艳三娘与她一起，谋反未遂，共赴黄泉。”

“不管怎样，成功与否，你我都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不是默默无闻，让人不知。”

谁能拒绝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谁都不能拒绝。

就像大天朝的好儿郎对族谱第一页按照他的名字开，清明祭日头香是他的，有着来自骨子里的执着一样。

姜成望着艳三娘，看着她也站了起来，张口道：“好，承蒙皇上公主看得起，我答应你，给我三年的时间，我会在大洲朝十五个省，开满我的青楼。”

大洲朝十五个省，一百八十个府城，无数个县，无数个镇，疆土面积，周边列国最大，地大物博，是周边列国眼红想占为己有的对象。

“就先从京城开始！”谢桃花对艳三娘道：“我希望你半年之内在京城站稳脚，成为京城最大的清倌楼，能网络文武百官的信息，一切动向！”

艳三娘思考了一下：“清倌楼？”

姜成插话：“是的，卖艺不卖身的清倌楼，艳姐姐，你知道男人，了解男人！”

“男人都喜欢红颜知己，都喜欢偷，都喜欢偷不着，越是偷不着，心里越难耐，青楼的红颜知己的杀伤力，可比他们把她们给睡了的杀伤力要强。”

“文人雅士更喜欢文绉绉的，我这里可以多写一些诗词歌赋给艳姐姐，到时候艳姐姐去了京城开楼子，命人唱出来，吟出来，也能吸一点客人。”

“银子的事情，我这边现在身上无多少……”

“银子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艳三娘打断他们，勾起唇角浅笑，眼神坚定，不带任何风尘味：“既然是玩命，一不小心命都没了，我要银子也没有用。”

“我自己这里有银子，我也会赚银子，你们的银子你们有用途，我这边开楼子的银子不需要你们拿，我自己拿。”

谢桃花对艳三娘行至大礼：“谢谢，谢谢艳姐姐！”

艳三娘伸手一拦她，把她扶起：“不用客气，我希望以后你的儿子，能毫无介怀的叫我这个风尘女子一声，姑姑！”

谢桃花向她保证：“这是必然！”

“来来来，我们说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姜成招呼了两个女人一声：“赶紧坐下坐下，都是一家人，别客气来客气去了。”

谢桃花和艳三娘相视一笑，坐了下来，来了一场三人行的秉烛夜谈，以及…姜成口中述说各种诗词。

第二天三个人一点都不困，吃早饭之际，家里的两个孩子，唤艳三娘一声，姑姑。

艳三娘高兴的承诺他们，下回来一定带礼物给他们，这次来的匆忙，就没有带礼物。

两个孩子，像两个小甜糕一样，说没关系，没关系，来把自己碗里的好吃的，分给了她。

艳三娘三十多岁，曾经也渴望找一个良人，嫁了，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是心愿没达成，良人是一个八爪鱼，不安分的，她就死了这条心，现在有两个孩子围着她，她高兴的不行。

高兴完之后，就要回丰城，去京城，开楼子。

姜成和谢桃花进工坊给她搬糖，她在外面等，脸上没有擦胭脂水粉，清汤寡水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稍微年轻一些。

但是因为一晚上没睡，眼睛红红，鼻子红红，整个人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感。

邱木树带着自己的女儿邱珠儿前来，看见她的红眼睛，眉头微微一挑：“艳老板，你都上门了，他姜老板不娶你啊！”

艳三娘一怔，随即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不存在的眼泪，叹了一气，眼中更是藏不住的失落：“让邱老板见笑了，人家是说着笑闹着玩儿的，我当真了！”

“想想也是，人家家中娘子那么好看，身段那么好，在外面，对我这种半老徐娘，也只是逢场作戏的份儿。”

“算了算了，我这不清白的人啊，你高攀不起人家，不过好在，嫁不进来，生意能做。”

邱木树忙问：“你也买糖，他给你的价钱是……”

“他给我的价钱……”艳三娘把手中的帕子往腰上一别，从袖笼处拿出一个价钱纸：“这是他给我的价钱，我也不知道是高了，还是低了，但是左右我是信他的。”

邱木树生怕自己的价钱高了，连忙伸手接过艳三娘手中的价钱纸，目光一扫，一模一样，和姜成给他的价钱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姜成没有因为和艳三娘相熟，就给她优惠，就给她便宜，他是一视同仁，大伙都一样。

邱木树心理平衡了，觉得这买卖，能做下了。

“她给你的价钱是什么样子的？”艳三娘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声邱木树：“与我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