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夫妻俩终于有了自己的二人世界。
相隔半月未见,两人都对彼此充满思念,如今共处在一个房间,自然是一番互诉衷肠。
但见不大的房间里,烛火随风抖动,而这夏季的夜晚,因为一场暴雨而显得不是那么闷热。
两人稍事洗漱,然后互为宽衣,于床头共叙。
这一夜仿佛很长,但又仿佛很短,彼此温存后,林迎搂着孟芊芊的肩,沾上枕头,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骄阳东升,暖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将不大的屋子照得通亮。
林迎今日没有太多事情要做,吃了早饭后,就拿起在院中看了起来。
新的生员在进行完“入泮”仪式后,照例还要再进行一次入学考试。
这入学考试,原本是早期县学教官招录新生员的常规方式。
凡民间自认学有所长者,都可报名参加,然后经由教官考核,合格者即可入学,由县学“陶铸英才”,为朝廷养士。
但随着科举制度的日益成熟,各级学院也就成了科举的附庸。
学院不断科举化,而科举也不断学院化,以至于两者逐渐糅合到了一块,互为补充。
自那时起,朝廷也就顺势设立了学政一职,由学政来负责童子试最后一关“院试”的把关。
直截了当地将地方各级学院的招生之权,收缴到了朝廷直派的学政的职责当中。
经学政考核审定合格的,才获准可以送入地方学院。
所以,所谓的“入学考试”自那时候起。
也就逐渐虚化了,成了流于形式的象征性程序。
但作为每一个入泮的新生员,入学后经历的第一场考试,它的意义还是十分重大的。
因为关乎生员在县学中的名声。
所以,没有谁愿意在这场考试上丢分!
尤其作为本届生员第一的林迎,更是不能给考差了!
否则岂不遭人嗤笑。
这天,林迎拿着书籍正在用功学习,可惜因为得知了他回来的消息,村里不断有人来到他家串门。
最先来的是邻居蔡嫂,这蔡嫂是个大嗓门,行事大大咧咧,对着林迎好一顿夸奖,最后丢下了一篮刚收上来的蔬菜,笑呵呵地回家去了。
之后来的是里长,还有几位族老,与林迎推心置腹地聊了好一会儿,内容是关于后几日开祠堂摆酒席的事。
这些林迎都听林父说起过了,自无不允的道理。
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而得到林迎的答应后,里长显得很高兴:“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时间就定在十五日后,我请先生算过了,是个吉日!”
十日后,也就是七月廿七。
林迎轻轻颔首,对于具体什么时候摆席,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在这件事上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
他拱手,客气道:“一切由榕叔,还有几位族老做主即可。”
“放心,这事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林大榕哈哈一笑,显得满意极了。
难能可贵啊,考中了秀才而不桀骜,如此年龄,将来必是大有作为啊!
送走了林大榕他们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拨人,都是特地路过林家院子,来看本村新出的秀才公的。
林迎觉得很无奈,不管熟与不熟的,都往他家里钻,好似自己成了稀有动物一样。
想来如果在门口立个牌子,写上“一文钱看一次”,估计也有人愿意花这钱吧。
甚至一些还是带着小孩过来的。
看着三四岁的小萌娃在父母的“教唆”下喊自己“叔叔”,林迎嘴角一抽,但还是设法挤出一丝自认为友善的笑容,摸了摸小孩子的头顶。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让秀才公摸了头顶,那将来也是聪明的娃!
小孩的父母见状后一脸开怀,此行的目的也算达成了,又寒暄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后,便带着小孩一脸开心地离去。
“古人还真是淳朴啊,信奉认为对自己好的事。”
林迎不禁摇了摇头,他觉得如果真这么灵验,那自己可以摆摊了。
不过有时候,给人留一念想也挺好,没准就因为这一念想,最后果真朝着这一目标奋斗,而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成功。
到了快中午时,林迎终于看到了消失快一个上午的孟芊芊。
只见她腰间挎着一个小篮子,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脸笑靥地回来了。
“小丫头,你这是上哪去了?”林迎见她这么开心,忽然好奇起来。
孟芊芊笑着道:“刚才隔壁阿翠找我去她家做女红,我看她手艺好,就跟她学了下。”
“你看!”
说着,孟芊芊从篮中掏出了她辛苦一上午的半成品。
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阿翠是不远处一个邻居新娶进的媳妇,孟芊芊原本与她不熟,是大嫂丁氏带着她们认识的。
同是新婚的媳妇,孟芊芊和阿翠很快就聊到了一块,尤其林迎考中了秀才,阿翠的阿公阿婆更是嘱咐阿翠,要与孟芊芊多走动走动。
毕竟是秀才娘子,处好关系准没有错的。
而孟芊芊也很高兴自己在村里有聊得来的朋友,上午的时候就与几个“媳妇团”一起,在阿翠家交流做女红的经验。
只是与往常相比,今天大家隐隐中都有些恭维她,令孟芊芊有些不太适应。
林迎目光落在她的作品上。
嗯……
那是两个像鸭子一样的东西。
可惜不够肥美,大概也没几斤肉的样子。
“芊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