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告…万年郡公?
李世民一怔,在心里确定了好几次,才敢相信,真的是许墨。
真是稀奇……
许墨对大唐的影响虽然大,但他在朝堂上的存在感并不高,大家都忌讳着提起许墨这个人。
谁愿意自己的头上时时刻刻都笼罩着一份阴影呢?
要总是在朝堂上提起许墨,他们就总是会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在围绕着许墨去做的,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再说了,许墨一直都是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他深居浅出,基本上不可能和什么人起什么冲突。
就算起冲突了,他也一定会牢牢的把持住底线、把柄,就像是上次张亮那件事一样,最终不还是张亮灰溜溜走回相州,朝堂上连提都没提。
现在,今天…
竟然有人罔顾朝堂礼法,要状告许墨,这可真是够稀奇的。
李世民看过去。
这人…官职还不算小。
秘书监、兰陵县公萧璟。
“哦,是为何事?”李世民一挑眉,略带兴致地开口询问起来。
萧璟咬牙切齿:“昨个下午,许万年他胆大包天,一个人纵马来到我宅前,二话不说,把我家宅院大门给拆了!”
“把墙给砸了!”
说到这,他没忍住,一连串咳嗽了起来——他年纪本就不小,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了,身子骨熬不动,也就这几年的光景。
按理说…
他早就该致仕了,回家好好休息,带带重孙子去,只是他不想。
这人又是三朝元老——是真的三朝,西梁、前隋、大唐,资历深厚,老而不死是为贼,他不肯走,李渊倒是有机会,可轮到李世民,就没什么好机会把他赶走了。
李世民就给了他一个秘书监的职位打发他。
咳嗽好一阵,他才缓过来,深吸了口气,好悬把半条命给拉扯回来,又接着说道:“臣门房询问个理由。”
“许万年只故作玄虚,丢下一句话——问你家主子去,他自己心里清楚。”
“臣哪里清楚?”
说到这,他又咳嗽起来。
李世民很无奈,他不喜欢年纪大的人,除了老了、糊涂了之外,这也是一个原因,连话都说不怎么利索。
“爱卿,慢说,莫要置气。”他开口安慰起来。
萧璟缓过来后,继续说下去:“臣倒是知道,昨个上午,因为联赛里闹假球的事,许万年撒了好一通脾气,去平康坊把里里外外的那些个赌坊都给砸了。”
“这臣倒是能理解。”
“里里外外,都看得出来,许万年为了联赛,花了多少心思,现在有小人奸佞,想要坏了许万年的心血,生气是自然。”
“许万年不想调查清楚——反正赌坊嘛,小本生意,他砸也就砸了。”
“许万年为我大唐做了这么多事,年轻有些气盛,臣也能理解,就当是逗许万年开心,臣也义不容辞。”
李世民皱起眉,略不耐烦起来。
他最讨厌这种老家伙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这群人可是太啰嗦了,不管说什么事,不说个几十句,都落不到重点上去。
萧璟可算是说到重点上去了:“可臣…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
“赌坊生意就只做赌坊生意,假球的事,臣没敢碰——臣的侄儿手里就有一支球队,为了支持许万年,我萧家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臣也问了家仆,他们也没人敢妄动那个心思,也都是规矩人。”
“可就是这样……”
“许万年砸了臣家里的赌坊也就罢了,可连带把臣的家也给砸了。”
“陛下,你可得做主为臣做主啊!”
李世民吐了口气,言简意赅概括起来:“你觉得你什么都做错,也没得罪过许万年,却被他把你家给砸了?”
萧璟点头:“是,陛下明鉴,臣确实……”
这次李世民没给他继续啰嗦下去的机会,一摆手,抢先开口:“朕知道了,朕会……”
不过,他的话也没说完。
一名县公也站了出来,咬着牙:“臣也状告万年郡公。”
“臣也遭遇了和萧县公一样的事。”
陆陆续续,朝堂里又站出来七八个人,上到国公、下到县侯——有些是打算把这个闷亏吃进肚子里。
可现在冒出来这么多同样遭遇的人,让那些人胆子大了起来,三人成虎,这么多人陛下总不至于还偏袒许万年了吧?
李世民脸色渐渐慎重起来。
许墨昨天到底有多忙?砸了多少户人家的大门啊……
怎么告状的人会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