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搓了搓手:“那我们把这东西截留下来,送回……”
他的话还没说完。
松赞干布一摆手,摇了摇头:“长安对这东西盯梢得紧,你没看到,回来的路上一直都有不良人跟着?”
大臣一愣,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一小小的细节。
路上行人那么多,他又怎会记着哪一个跟了他们一路——再说了,这事也不应该由他操心,他又不负责自家赞普的安保工作。
松赞干布抬手,在自己脸上一划:“左脸有刀痕,眼下有颗痣的不良人,你出去看看,他是否还在。”
大臣应下来。
他扭身出去,很快回来:“赞普,您说的那人还在,就在门口候着。”
他的脸上,表情几分惊讶。
那个不良人监视他们,一点都不遮掩,光明正大,甚至…在自己出去之后,还同自己对上了视线。
似乎就在直白地同自己说:“我在盯着你们。”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可这是大唐,再不好受,他也得忍着。
屋子里。
松赞干布已经把鞭炮拆了开,用刀子割下几串爆竹,攥在手心里,朝着大臣一招手:“这爆竹,是一节一节串在一起的。”
“倒是能拆下来,试验一下。”
“让侍卫们去试试吧。”
他走出屋子,到院子里。
把这一小节爆竹交给侍卫,让他们点燃。
小小一节,还有红色的外壳,看不出有多少危害性,再加上卞修卖给他们的时候,虽然提醒了一句“不要离得太近。”
不过…
松赞干布也没怎么当一回事。
那么一挂可能有些危害,可从那么一大挂里,摘下来这么一小小一根,能有什么危险?
侍卫拿出火折子,点燃一炷线香。
紧接着,就捏着这一炷线香,点燃了另一只手上的爆竹。
不过指甲盖长短的引线,眨眼就燃烧完,刹那惊人的声响就在侍卫手上炸开,一阵烟尘缭绕后,紧随着就是侍卫的一声痛苦哀嚎。
他叫嚷着。
松赞干布定睛看过去,侍卫的手被炸烂了,血肉模糊,但没多少血流出来,伤口是一片焦黑色。
不过…看起来严重,但伤口很小,只是捏着爆竹的拇指、食指、中指被炸伤,甚至只是指头,连再下面一点的指关节都没伤着。
大臣向后一仰脑袋,深吸了口气。
松赞干布也向后一仰脑袋,倒吸一口凉气。
这东西…太出乎他们意料了。
这么小一点,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快去敷药!”松赞干布立马吩咐起来,让人把这位侍卫送入屋内,只是目光在剩下的那些爆竹上难以挣扎开来。
大臣有心想要拾起一个,不过…一想到侍卫皮开肉绽的手指,他顿时怂了起来:“真是难以想象,那么小的一枚,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若是多些…怕不是能把人炸开。”
松赞干布点点头,吐了口气:“吐谷浑那边传闻,说是天雷破城,我一开始还不信,只当是吐谷浑那些人守不住城。”
“现在看来…”
“这东西要是多些,还真说不定能破开城墙。”
松赞干布对吐谷浑很是关注。
吐蕃几乎是被大唐给包围起来,除了大唐之外,和它接壤的,有两个国家,一个是天竺的戒日王朝,一个就是吐谷浑。
不过…
吐蕃和戒日王朝之间,隔着天堑,一座宏伟的山脉,终年冰雪覆盖,凡人难以逾越,这边他派过去千人军队,能翻过那座山的,兴许还不到一百人。
对于松赞干布来说,若是吐蕃想要开疆扩土的话,那只有唯一一个选项,那就是吐谷浑。
在他的心里。
吐谷浑,几乎已经快成了自家的地盘——如果没大唐这么横插一手的话。
吐谷浑不算小国,座座城池都是有城墙的。
城墙这东西…其实没那么高大上。
就是大唐,除开洛阳、长安,再除开各地的郡县治所,大部分城池的城墙,其实就是土块垒起来的。
作用…也只是一个阻碍。
一块一块青石砖垒起来的,也就是长安、洛阳、太原这些要地才有的待遇。
松赞干布想不到火药集中起来之后,威力会几何倍的增长,当然…仅仅是他所设想的威力,就足以破开那些土城了。
“这东西不能从大唐带回去,真是可惜了。”大臣感慨了一声。
松赞干布忽然摇了摇头,轻轻一笑:“为什么不能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