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

这些战友并非真的无情冷血。

王强见陈志泽还不停步，干脆拔出手枪，戳在太阳穴上，瞪眼吼：“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

教堂门内，陈志泽愣住，不知所措。

砰！

狙击手再次开枪。

王强手腕中弹，几乎被打断，手枪落地，他疼得龇牙咧嘴，泪水淌落。

“强子！”

“强子！”

几人悲愤呼喊。

陈志泽又想冲出去。

贺刚及时扑倒陈志泽。

“头儿，我活不了了，给我个痛快。”王强望向贺刚，挤出令人心酸的笑脸。

陈志泽落泪，握紧的双拳颤抖，悔恨不已。

贺刚摇头，下不了手。

“头儿，求你。”

以往总是很拽的王强，近乎哀求贺刚。

砰！

狙击手开第四枪。

王强左腿大腿飙血。

教堂里的人目眦欲裂。

“拼了！”

一汉子要冲出去。

身边人眼疾手快，拽住因过度悲愤而丧失理智这哥们儿。

少校观察员痛苦揉搓脸颊，旋即拔枪。

砰！

王强眉心中弹，仿佛解脱，缓缓闭上双眼。

十几人扭头瞧开枪的少校观察员，倒不是在怪怨，都明白这么做对王强对大家都好。

这一枪，可能成为这位上司此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们看他，是心疼他。

陈志泽看着死去的王强还有那名眉心中箭的战友，哭了，是他害死了他们。

仁慈。

他一直觉得这是高尚的品德，如今却成了害死自己人的凶器。

“从天窗上房顶，干掉狙击手！”少校强忍悲伤指着头顶上方的天窗。

现在不是悲伤自责的时候，他必须带领活着的人扭转危局。

小教堂没有后门，只有前门和两扇窗。

狙击手和用弩的敌人必然锁定门窗，房顶上的天窗便是他们反击的唯一途径。

“我先上！”

贺刚是小队长，关键时刻他得起带头作用，把陈志泽拽回到教堂最里面，指着东倒西歪的长椅“把椅子架起来。”

几人迅速忙活。

三米长的长椅立起来，贺刚攀爬到顶端，动作矫健，之后他慢慢站起来，打开天窗，探出头，看到一个少年蹲在天窗旁，冲着他笑，笑容饱含戏谑意味。

贺刚心惊，要缩头，为时已晚。

一抹刀光划过贺刚脖颈。

贺刚从立起来的长椅顶端坠落，摔在地上后，他手捂冒血的喉咙，说不出话。

“队长！”

“头儿！”

几人扑向贺刚。

墙角，泪流满面的陈志泽呆呆看着无比痛苦的贺刚。

贺刚一只手捂着喉咙，另一只手拿出手机，他瞪大眼看着手机屏幕，屏幕照片那是他、妻子、七岁女儿的合影。

他再也见不到妻女，眼中满是不甘与哀伤。

“啊……”

一汉子举起突击步枪，朝着天窗疯狂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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