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寨又招人了？”

县城，城门口布告栏，又围着一群人。

他们对着某张告示指指点点。

“太好了，上次我就想报名，结果人家招满了。”

“……不对吧，这才多久啊，有一个月吗？怎么就又开始招人？”

“这有什么不对的？你们怕是不知道吧，龙门寨拿下了黑龙寨……两个山寨合在了一起，肯定人手不够啊。”

“真的？黑龙寨被拿下了？”

“切！这都是老黄历了！上个月就拿下了！”

“对对！我还听说，龙门寨的人，特意将黑龙等二三十个悍匪的首级送到了县衙。”

“啊？把首级送到县衙？作甚？”

“还能作甚？当然是为了赏金啊。你们难道忘了，黑龙等可都是朝廷悬赏的亡命之徒！”

“……”

听到这话的众人，都有些无语。

这朝廷不是都要完了嘛？

皇帝老儿，哦不，现在是太上皇了，都逃到蜀京去了。

如今他们利州，只听刺史的。

“对啊，你也说了，要听刺史的！”

“朝廷确实要完了，可刺史还在啊。”

刺史作为利州的父母官，如今更成了土皇帝，自是要确保自己的境内太平安宁。

黑龙等悍匪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安定因素。

剿灭山匪，与大盛亡国与否并不重要。

“……所以，龙门寨的人，还真领到了赏金？”

有好奇的人，禁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听说还不少呢！足足好几百两银子。”

“哎呀，这么说来，龙门寨是真的不缺钱呢。我要报名！”

“……”说话显摆的人，都被这人弄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几百两银子的赏金，就有钱了？

呃，别说，还真别说，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几百两银子确实是巨款。

就是寻常酒肆、工坊，掌柜的若是有个几百两，伙计们应该也不怕领不到工钱。

可——

龙门寨上次招人就招了一百人，许诺每人每月200钱。

这次则是要三百人，工钱还是200。

这么多人，每个月的开支都是一笔不小的钱，这龙门寨真的不是在骗人？

“当然不是！我娘子的娘家邻居上个月去了龙门寨，去了不到三天，就把家人都接了去，家里好不容易佃来的田，都还给了地主。”

多余的话，这人就没再说了。

因为意思很明白，若是山寨不好，这人会拖家带口的也要搬进龙门寨。

“……是与不是，试试便知。左右总不会比现在在乡下给人当佃农强。”

“是啊！这都快年底了，年关难过啊。”

一句话，道出了乱世小民的苦楚。

快冬天了，新年将至。

一年的债，也要在年底清一清。

所以，对于穷苦百姓来说，过年，更像是过难关。

“对！我家虽是隔壁县的，却也一样的生计艰难。不就是山匪窝嘛，被骗了又如何？总好过被敲骨吸髓！”

“……一个月200钱，兴许还能还上印子钱的利息，总不至于卖儿卖女！”

当初的赵大郎也是这般，“不得不”咬牙相信了龙门寨的招工。

而在当下，还有许多赵大郎，他们也几乎要被一轮轮的“人祸”逼得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