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早就决定好了,常景棣自然不说什么。
立秋和寒露虽然不理解,但也支持。
常景棣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道:“你觉得王湘能顺利出来吗?”
“能。”云晚意握紧他的手,眨眨眼,道:“我刚才就说了,她心思聪明,为人玲珑。”
“这些年能在曹淑琴手中活下来,一半,是因为王克对她娘愧疚,所以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多有关照。”
“但,我刚也说过,王湘清楚高门大宅中,要死个孩子很简单,生病不治啊,失足落水啊,亦或者吃错东西,都能要人命。”
“那些个借口,王克都挑不出错儿来,所以这另一半啊,还得是王湘扮猪吃老虎,如一颗尘埃,不惹人注意。”
“立秋,跟爷说说,你去调查王家,还打听出什么了?”
立秋正听着呢,赶紧上前,道:“爷,王家一摊子乱,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克不是什么好人。”
“家中主母曹淑琴又是个泼皮无赖,妻妾们都想要银子,一个比一个心思狡诈。”
“七小姐没有生母,寄养在曹淑琴名下,日常便是给两个嫡姐当牛做马。”
说到这,云晚意打断,道:“一开始,王湘并没跟着曹淑琴,而是在王克的娘,王家老太太那边养着。”
“老太太死前把不到五岁的王湘交给曹淑琴,并再三交代,一定要好好对王湘,养活她成人出嫁。”
“王湘的母亲出身不干净,王老太太很是不喜,却喜欢王湘,可见她打小就厉害。”
补充完,又朝立秋道:“继续。”
立秋点头:“七小姐在王家是出了名的花瓶,空有颜色,谁都敢欺负拿捏。”
“别说家中嫡姐,有母亲的孩子都能踩上几脚,她过的难,却从未对外抱怨过一句。”
“更值得思量的时,她没对外宣扬,可外边的人都知道她过的不好。”
常景棣若有所思:“扮猪吃老虎?”
“对。”云晚意接过话,道:“王湘深知王家烂透了,王老太太死后,家里没有人为她做主。”
“她懂的可多了,只是在藏拙,今日那喜鹊登枝的帕子上,有一行诗句,应该是她自己所做。”
“可,可之前不是说,王克因为她娘,对她多有照顾?”大寒凑上去,插话道。
“王克到底是家主,护着她还能叫她受委屈?”
云晚意一笑:“王克儿女诸多,有些孩子未必能被他记住,王湘的娘死去多年,王克只怕连她娘什么样儿都忘了。”
“说来说去,还是得说这王湘的手段不错,这样一个人,要是能摆脱王家,我们未必不能接受。”
“怎么摆脱王家,那是她的事,我们不操心了。”常景棣笑了笑,道:“今日你折腾累了,我们回去休息。”
云晚意顿了顿,给立秋使了个眼色。
立秋会意,匆匆往外走。
常景棣一看,也弄明白了:“你不是说不在意王湘的死活吗,怎么又叫人去盯着?”
“盯的可不仅是她,还有王家的态度呢。”云晚意眨眨眼,道:“别忘了,曹淑琴是王家主母。”
“我们把人王家主母送进大牢,王家肯定想着法对付我们。”
林沛明是白云镇的父母官,常景棣尚且没放在眼里,一个家道中落的商人,常景棣更不当回事了。
他笑了笑,道:“不足为俱,走,家里炖了安神汤,你回去多喝点儿。”
“今日又是你出面,让你受累了。”
“是我自己要出面的。”云晚意靠在常景棣身上,道:“王夫人那种人,你一个男人对付不了。”
“女人的纷争,还得是女人解决。”
……
此时的王家,气氛凝重如霜。
王湘拖着浑身疼痛的身子进门,还没站稳,就被迎面飞来茶杯砸在身上。
茶水滚烫,王湘本就伤上加伤,痛的顿时倒在地上。
“混账东西,翅膀硬了,还飞回来干什么?”王克气的浑身颤抖,怒声骂道。
“人家家里子女多,个个懂事,你不读书不会琴棋书画就算了,还连累你母亲入狱。”
“她是王家主母啊,你叫别人怎么看我们王家?”
话音落下,她两个嫡姐姐,王家的大小姐个二小姐冲上前,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嘴里骂骂咧咧,难听至极。
不过,王湘自小就是在这种辱骂中度过,她早就不在意了。
她在意的,是王克的态度。
王克要是不护着,她今日便是被打死,也没人会出说话!
王湘还是和之前一样,挨了打也不干嚎,轻轻哼着,泪流满面。
这是她多次经验得出来的,王克喜欢弱小,越是可怜,越能激起他的保护。
哪怕她一脸狼狈,又是红疹子,又是绿膏子。
果然,就在王湘的声音明显更痛楚的时候,王克叫住了两个人:“好了,别打了!”
“先听她怎么说,若真有死罪,咱们绑了给官府送去,别脏了王家的院子!”
王大小姐当即呸了一声:“父亲,还能说什么,肯定是她这幅可怜巴巴的表情,哄得母亲去给她出头。”
“她就是个扫把星,打死对咱们王家好!”
“真打死了,你也要吃官司。”王克挥挥手:“先弄清楚再说,我刚才叫人去县衙了。”
“里面的人一致嘴严,什么都问不出来,总要知道你母亲如何!”
王湘躺在地上,眼泪一行行和着血,没入发间。
她痛的只抽气,断断续续道:“父亲,我是冤枉的,母亲给我穿了那衣裳,还给我吃了一种毒药。”
“等我浑身起满了疹子,她就带我去云帝阁门口,逼着我哭闹,要云帝阁赔偿,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克还没说话,王二小姐呸了一声,骂道:“你这个贱人,满口胡诌。”
“现在谁不知道那云帝阁的衣裳,水涨船高一价难求,母亲带你去买衣裳,不给我们买,谁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