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鲜血的深潮,我是厄难的原点。
我听到雷鸣,在血泪即将覆没大地的地方。
我是血之涡旋,势必将身旁之人拖下深渊,所以我当独行,面对我之苦痛。他们助我,便是伤我,他们救我,便是杀我。
“这是诺拉·塞巴斯之子的独行之路,无关者当尽早离场。”
约翰·坎普已经隐约能看到远处的绚丽辉光,在树林与迷雾笼罩的深处,一股使人忍不住静心倾听的奇妙韵律正在耳畔蔓延。对于第一次接触自然圣地的人来说,这种超脱生活的平静已与朝圣的虔诚无异。
那里便是珍珠圣所,那便是诺拉心心念念的家园。
“真是……让人不适到起鸡皮疙瘩。”
“韦瑟特的护符是不是没法还回去了。”邪术师突然想到,将圣骑士踹下山崖的时候,自己还没有解下他脖子上的护符项链。
真是失策,就说被卡尔昧下好了。
约翰朝着那道光晕继续前进,他心中的不适感也越来越强烈,深红之力相当讨厌珍珠圣所,这种隔阂在皮肤上逐渐明显。
他已经看到了远处的白石圆顶,饱满的弧度连接成一条条浮在空中的波浪。再近一点,约翰看到了爬在浮雕缝隙的细嫩枝桠,它们像是天然点缀在壁画上的墨点,彼此映衬浑然一体。
约翰一开始还在佩服德鲁伊巧妙的植物园艺,后来才意识到那是雕刻师的独具匠心。不是植物配合着建筑,而是建筑配合着植物。
等到视野开阔,约翰能看到白色塔楼的中部窗棂,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林地卫士发现了他,他们看到了约翰脖子上的护符,六人将邪术师保护在中间,引领他走向另一个方向,远离珍珠圣所的位置。
对此约翰悄悄松了口气,要压制深红之力对自然圣地的敌意并不轻松。
约翰被带到了一处热闹的简易营地,在珍珠圣所外围,成队的游侠在靶场训练技艺,三两个头戴树冠的德鲁伊行色匆匆,他们在为战争做准备,人们脸色上的紧张表明情况并不轻松。
“韦瑟特给我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我还感到惊讶。现在,看到你的模样,我意识到我惊讶的早了一点。”
约翰看向声音的来源,他的瞳孔微缩,眼中出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庞。
诺拉·塞巴斯的脸。她的头发夹杂银丝,眼角有不易察觉的皱纹,露出恬静的笑,那双碧蓝色眼睛带着疲惫和警惕。德鲁伊单手叉腰,身高与约翰几乎平齐。
她是一名人类,她是诺拉模仿变形的原体,她是诺拉的养母。
卡莉·塞巴斯。
“到这边来,年轻人,你身上的气味,会给别人添麻烦。”
约翰跟随她进入一间小木屋,浓郁的草药味、带着焦糊的轻烟,加大了她和诺拉之间的差异感,让约翰感到新奇。新笔趣阁
关上门,卡莉·塞巴斯的目光开始打量起邪术师,她的视线不断在约翰的脸上移动,像是刨树皮一遍又一遍。
约翰对这种冒犯又古怪的视线感到不适应,但卡莉的身份让他压下了心中的烦躁。
“我为诺拉·塞巴斯而来。”
“是,我已经知道了。”卡莉从壁柜里拿出一瓶草药汁,咬下塞子,贴住下嘴唇,“那么,你是诺拉的谁?她在外面的丈夫?她的情人?”
“她的养子。”
噗!咳咳咳!
卡尔·塞巴斯开始剧烈咳嗽,口中喷出的提神树液掉进了坩埚下的火堆里,发出熄灭的嘶嘶声。德鲁伊手忙脚乱地重新点火堆,等炼药的进程恢复正常,她重新回头,看向约翰的目光变得复杂。
“她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我……我还没做好这种心理准备。”
卡莉·赛巴斯对约翰的态度从轻微的敌视变成了忐忑,她可能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大个人会是她的外孙。
“你叫什么名字,孩子?”德鲁伊的别扭腔调将话题带到了一个奇怪的氛围中。
“约翰·坎普。”
“约翰?约翰。”卡莉略显不满又带着些怀念地说道,“她还是忘不了那只龙虾宠物吗?倒是她的风格。坎普?坎普?我没听过这个姓氏,看来你养父是个外地人。”
约翰抿着嘴,等到卡莉将第二口喝完,才接着说:“那是我另一个养母给我取的。”
德鲁伊不用继续喝了,她的药瓶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另一个养母?”卡莉·塞巴斯眼睛睁得老大,约翰轻松就能听出她声音中的颤抖,她小声碎碎念着“她喜欢女人?”、“她确实不怎么贴男性。”、“可是为什么?是我的错?”,这样的话陷入自我怀疑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