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宝悠悠地瞥了密码锁一眼,心想人家也不是密码解锁,用的是指纹。小家伙抿了抿唇,敷衍地点头,上楼。
隔壁,男人从院子的秋千上起身,树枝的枯芽落在肩上也全然不知,浑浑噩噩地走回家中。
脱了身上那件外套,却不舍得丢进洗衣机里,攥紧了往鼻尖凑,猛地嗅布料染上的气味。
那是属于沐晚晚的馨香。
他抱着外套上楼,衣服脱在了床上仔细地折叠整齐,放进帆布收纳箱里,塞进衣橱的最里面。
等实在熬不过去了,他也能闻着衣服的味道睡一觉。
手臂伸展间,靠近肩膀的部位有些疼痛。
背对着镜子,那一块地方微微泛红,应该是她生气时打的,用了些力气。
他背着手抚摸到那个地方,指尖触及伤处的热意,心中一动。
这是晚晚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靠在了沙发上,头发、皮肤染上的气味让他非常安心地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他搂着沐晚晚入睡的场景,唇角不自觉地勾起,笑容甜蜜。
昨晚是他这几个月里,睡得最好的一晚。
当时他掉下山崖,崖壁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耳边冷风呼啸,底下一个浪头就能把他吞噬。
他落下的位置还不是完全的水面,半边身子落在水里,半边身子重重地砸在滚圆的石头上,几乎失去了意识,海浪一遍遍冲刷着。
视野模糊间,他看到了一队穿着红黄相间制服的男人,从汽艇上跳下来,一个人拿着听诊器在他胸口按压,动作间脑袋钝痛。
后来他从病床上醒来,已然有了另一个身份,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家伙,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
笑容逐渐消散,他皱起浓眉,睁开眼,抬手抚摸眉间的伤疤,那鼓起的肉痂显然不可能是车祸所致。
将那些已知的线索联系起来,他只能猜想当时缪代曼的所作所为,背后可能有厉国邦的指使。
那厉国邦处心积虑把他圈养在身边是为了什么?线索就断在了他这个所谓的父亲身上。
牙齿磨得咔咔响,他想起那天在监狱遇到晚晚,跟着她去鹿山。
那个失魂落魄的背影,现在刻进了他的脑海里,勾起内心深处的酸涩,蔓延至全身。
算算日子,那天应该是缪代曼的行刑日。
关于他的一切,就在那一天变成了飘渺的烟雾,看得见摸不着,不久就消失了。
“是我的错,让晚晚吃了这么多苦。”
他眼眸闪烁,嘴唇颤抖着吐出这句话,悔恨地锤着沙发。
相见却无法相认,相爱的两个人就因一场未知的阴谋,形同陌路。
握紧了拳头,他深呼吸几口,勉强平复下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茶几上手机震动了一下,亮起屏幕自动弹框出一条新闻。
同样的男尸大字,他点进去翻阅一遍,界面停留在那张打了马赛克的照面上,点开来不停放大。
男尸的衣服极为眼熟,黑色冲锋衣与运动裤,是三天前某位跟踪他的人所穿,内衬白色的t恤衫上隐约可见红色唇印。
“可惜,酒后失足溺死只能算自杀。”
他阴狠一笑,随手关闭了界面,给最近联系人拨了个电话。
等待不过十秒,电话就被接起。
“杜鹰脾气真大!我命令他去买两瓶酒过来,他竟然敢嫌远嫌麻烦,让我改天再喝!”
对方沉默一会儿,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