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章伸手拿过燎炉顶脚的铜火钳拨弄了下炉中的炭火,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精神这时也来了些兴趣。</p>
陈忠眉飞色舞地说道:“这秦质子也是个风流人儿,虽贵为一国公子,但却善从女闾,并常为此耗财不菲。”</p>
“汝这话,莫非是听得那鲁人胡诌乱言?”赵章疑惑道。那公子稷年纪想来应该比他大不了两岁,就算想干那事,也不该有那么大的瘾。</p>
“不敢向太子妄言。”陈忠解释道:“起初,仆亦未敢轻信,本想着就此回来向太子交差,但又念起临行前太子交代的话,仆就斗胆猜测了下、那质子莫非有何不同之处?仆就想着探出些跟脚来,也好为太子解忧。”陈忠说完一脸小心的看向赵章。</p>
赵章面色不变,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p>
陈忠欠了欠身,方继续道:“仆顺着鲁人给出的地址,从居了那间女闾,本想着找个机会侧询里间的舍人,不料挨近傍晚,楼上的雅间忽然闹了起来,仆也就顺着人流上去瞧了瞧,原来是两伙人在争一倡优,这时仆正巧通过闲间的好事者絮言,方得知了双方的身份,而其中一人恰是那秦质子……”</p>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赵章不禁撇了撇嘴。不过这桥段虽然有些俗套,但情况应该是属实的。</p>
而这事,也似乎从侧面映证了赵章之前的猜想。</p>
秦国今日强盛当为诸侯魁首,然而这么一个强国所出质的公子,却在和一普通士人争娼,且最后还没争过……从这窘迫的一幕不难看出,公子稷已经为秦国高层彻底边缘化了,如今的生活一应所需大部分也该是由燕国负责,且待遇不会太高。</p>
虽然生活所需也绝不会太差,毕竟还有余财去消遣,但较之其身份,可谓是天渊之别了。</p>
因此不难想象出,这样一个出身高贵,却为质异国十余载、又常年饱受他人冷眼的贵子,心里如今该是怎样的无助和怨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