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午日明,碧空如洗。高照的艳阳透过斑驳的枝叶向山道间洒下片片光影,山林间树木郁郁葱葱,清澈的溪水自山涧沟道中潺潺流过,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高亢的鸟鸣。</p>
若不是念到方才所发生的那幕血腥变故,这般的景色倒也真能让人感到舒缓且宁静。</p>
猗薇心下如是念着……目光却止不住地打量起了身前不远处的几人。</p>
和她想象中的不同,此间的主事者竟然是个看起来相当年轻的弱冠儿郎。</p>
只见方才领她过来白胖男人此时正站立在那儿郎身后。儿郎好像没看到自己,正侧着身子和另一个面容清矍的中年男人交流着什么,声音很小,传到自己这里就有些听不清了。但从她这个位置还是可以隐约的看到儿郎颏下那浅浅不明显的胡茬……猗薇也不知道自己为甚会注意到那处。</p>
不过那种感觉就是很奇怪。</p>
儿郎衣着不显,健硕的身材把那件灰色束腰的窄袖深衣微微撑起,个子很高,乌黑的长发没有束冠、而是用铜箍扎了个简单马尾披在身后、形态看起来颇为随意,给人整体的感觉就好似市井间的烂漫少年、完全没有大人物该有的娇贵。</p>
……赵章自然早就注意到了陈忠带过来的猗薇,但他现在却没空理会对方,他此刻正一脸认真地听着楼缓审讯的结果。</p>
这场变故似乎和他所想的有些出入,原本以为是场有所针对的袭击,内里或许有着什么阴谋。</p>
却没想到这些匪寇,皆是从韩地逃役而来的隶农。而且是从南阳境内一路流窜过来的。</p>
“今年夏季多雨,大河中下游不少地界都遭了灾,五谷欠收,又逢秦人出兵宜阳,韩之全境征兵吏税不止,众贼人遂不附籍,方至太行、行此贼事。”楼缓就刚刚的审讯情况缓缓叙述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