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熙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温声问:“夫人,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孟瑾瑶一脸茫然,反问道:“今日发生的事,夫君不都看见了?”
她敢说,她长那么大,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惊险刺激的事,死里逃生就在那一瞬间,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顾景熙见她神色茫然,并非故意装作听不懂,轻轻点了点她的手心,接着问:“你这手怎么回事?摔跤可不会摔出这样的伤口。”
孟瑾瑶愣了下,低头看自己的手心,手心上还有自己下午的杰作,便想起遇见那中年妇人的事,她的眼神瞬时暗了下去,再一次下意识想要握紧拳头。
顾景熙眼疾手快,忙握住她双手,阻止了她的行为,免得她的指甲将伤口划破又渗血出来。
小姑娘的指甲稍微留长,染上蔻丹,衬得如玉般的十指更加修长白皙,甚是好看,只是别人留长指甲是用来修饰手指的,她的指甲却是用来自残的。
顾景熙再次蹙起眉头,语重心长道:“夫人,我先前就跟你说过,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这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
孟瑾瑶诧异:“夫君怎知是别人的错?没准儿是我的错呢?”
顾景熙温言道:“你是个懂事的姑娘,做事张弛有度,正常情况下不会犯什么错。”
闻言,孟瑾瑶更加诧异:“夫君对我倒是挺信任的。”
顾景熙莞尔而笑:“你是我夫人,我不信你,难不成要信别人?”
孟瑾瑶听罢,鼻子一酸,眼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一层薄雾。
许是今日突然间知道了母亲的死因,晚上又与死亡擦肩而过,受了那么大的惊吓。
又许是顾景熙对她关怀备至、温柔体贴,还无条件的信任她,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让向来坚强的她忽然间就变得脆弱,还有些矫情的想哭。
就宛若一个摔了跤的孩童,长辈搭理的话,就会哇哇大哭,趴在原地等着长辈来将自己抱起来,抱在怀里好一顿哄,若长辈不搭理,就自己默默爬起来,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而她现在,就属于前者。
顾景熙见状,有些错愕,放柔了语气,问:“受委屈了?”
孟瑾瑶原本想摇头的,可是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眸,她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重重点头,“嗯”了一声以作回应,她觉得自个儿也能算是受委屈,毕竟是别人做了坏事,却让她被骂丧门星骂了十几年。
顾景熙看她红着眼眶,眼眶里蓄着泪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般脆弱不堪一击的她,饶是上回在家里看到她弄伤自己时,也没有现在这般脆弱。
看着这样的她,顾景熙忽然有点揪心,像哄孩子似的,柔声哄着她:“好了,不哭了。”
“我没哭。”
孟瑾瑶还在嘴硬,但声音带着鼻音,出卖了她,她觉得羞恼,登时抿紧了唇,别过脸去,似乎是在闹小性子。
顾景熙见了,抿唇笑了笑,到底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又不是铁打的人儿,这样才正常,以前是冷静沉稳过头了,没半点小姑娘该有的鲜活。
他正准备安抚几句,让小姑娘情绪稳定下来,再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这时,凝冬端着一盆干净的清水进来,他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凝冬将盆子放到桌子上,恭声询问:“侯爷,这盆水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