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部战兵数百,驱杀乱跑乱撞的敌兵很容易,但要说打跑所有敌军,则不可能。”</p>
“也没说要打跑所有人,清剿开阳门大街上的贼众,能否做到?”</p>
“督护,最好联络驻灵台等地的友军,一同行动。”</p>
“唔,也有道理,但很难啊。”</p>
二人一问一答,片刻后就没了声息。</p>
糜晃不说话,邵勋则静静等待着。</p>
“方才走的使者,是王矩派来的。”糜晃走到院中,看着披挂整齐、席地而坐、做好了出战准备的士卒们,道:“他是长沙国左常侍,扎营开阳门外,有众数千,我等皆从其节制。其实,之前他就已经派过家仆密来传讯,令我部向北进发,搜杀贼兵,被我顶回去了。这事,我没有说,你可知其中意味?”</p>
邵勋点了点头。</p>
“这次推搪不了了。有公卿至大都督营中哭诉,提及乱兵肆虐,苦不堪言。又,张方一面遣人截断水渠,一面扒开千金堨堤坝,将多余的水放掉。而今城中水碓干涸,甚至无法舂米。”糜晃说道:“所以,大都督要返回洛阳了,亲自部署,欲击破张方。”</p>
混乱的战略!这就是邵勋此刻的看法。</p>
简直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嘛。</p>
先前只有一个皇甫商带着万余杂兵对付张方,惨败后知道不对了,又四处搜罗兵众,像添油战术一样与张方大战,而今又溃了,终于急了,于是决定回师,亲自对付关中大军。</p>
“督护,东面打得如何?”邵勋问道。</p>
“还不错。”糜晃脸上的表情松了些,道:“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多少。只隐约听闻王师胜多负少,邺城大军灰头土脸,故大都督有暇回师。”</p>
“大都督既回师,确实不宜推托下去了。”邵勋说道:“我等既非中军,又非长沙王嫡系,若问罪责罚,几乎不会有人替我们说话。”</p>
“是这个理。”糜晃点了点头,道:“所以,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把握打赢?”</p>
“督护,战阵厮杀,没人敢说一定赢。”邵勋回道:“我只有一句话,愿领精兵当先开道,督护紧随其后,总揽全局可也。”</p>
“好。”糜晃激动了起来,只见他上前一步,抓着邵勋的手,说道:“战若得胜,定与君把酒言欢。”</p>
在糜晃心中,什么出身、门第,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p>
战场之上,能并肩作战的袍泽才是真的,能保他性命的勇士才有价值。</p>
命都没了,还谈个屁的门第!</p>
残酷的洛阳战局,经历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所改变。</p>
糜晃已经变了。至少在这一刻,他觉得东海老家的农庄、商铺、田地、部曲帮不上他一点忙,这里需要真刀真枪说话,门第再高,在张方眼里,也不过是釜中沉浮的几块肉罢了。</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