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成是人老精、马老滑。

别看有些事情他犯糊涂，但是观察一些年轻人的心态、想法，还是有一套的。

张神儿气鼓鼓地批判陆程文，在张九成听来，那就是恨陆程文没把她扯被窝里去折腾。

女孩子的恨，只有这个！没别的。

经验。经验谈。

何况张九成是亲眼看着陆程文把张神儿抢走的。

就笨寻思，一个女孩子，在那种状态下，能义无反顾地跟着陆程文走，说她不喜欢陆程文，谁信？

所以张九成是很拿得住的。

他半闭着眼睛，都不看张神儿的表演。

张神儿扭扭捏捏：“我……我觉得，宁馨姐姐跟了陆程文，太可惜了。宁馨姐漂亮又有才华，身材还好。这么好的女孩子，让她跟着陆程文那个大色狼，那不是便宜陆程文了吗？我不同意。”

张九成道：“但是宁馨已经同意啦！”

张九成叹口气：“你是不知道啊！宁馨看到陆程文第一眼，就相中了！她说陆程文虽然看上去有一股市井俗气，但是也有底层民众的那股子义气和肝胆。”

“陆程文虽然是个有钱人，但是他对普通人是很关心、很有同情心的人。”

“陆程文虽然很好色，但是他对女孩子很尊重，而且只要是跟着他的女人，他都会细心照顾，用心保护。”

“陆程文虽然有时候看着很坏，但是在关键时刻，这个人总会做正义的事情！”

“哎呀……宁馨见了陆程文一面，就念念不忘啊！刚好，你也不喜欢陆程文，我呀，就直接去找宁馨，让她去给陆程文当小妾。”

张九成作势起身要走。

张神儿急了：“哎大伯，你先别走啊！这……宁馨姐明显是被陆程文骗了呀！她，她是您的亲外甥女，你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呀！”

张九成哈哈大笑：“啥火坑啊！一个备受尊敬，身价几千亿的土豪；一个有勇有谋，忠义无双的民间武者；嫁给他天天住豪宅、坐豪车，出来进去都是千亿土豪的太太……这火坑你给我找一个，我跳。”

“不说了，宁馨还等我的回信儿呢。我先走了，久常啊，你有时间多回家看看啊，我先走了。”

“哎！大伯！”

张神儿是真急了：“我……我……我可以的，我可以去。”

“去哪儿啊？”

“就……不是说和陆程文联姻吗？”

张九成道：“你不是讨厌陆程文吗？”

“是……我是讨厌陆程文……但是……”

张神儿道：“为了张家，为了宁馨姐，也为了大伯您，我……我只能委屈

自己，忍辱负重了。大伯，陆程文真的不是好人，您不要害了宁馨姐啊！”

张九成也是损透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就可以就坡下驴了，但是他没有。

你不说出来！我就不松口！

“神儿，你们分家这些年，为了宗家已经受了不少苦了。现在知道你讨厌陆程文，如果我再把你往火坑里推，我算什么一家之主？我有什么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面对你的父亲、我的弟弟？”

“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你不喜欢陆程文，刚好宁馨喜欢！她喜欢就让她去！到时候和陆程文无论过的好不好，是受宠还是受气，那是她自己选的。也怪不到我们！”

“但是你就不同了，大伯不能说是，你明明不喜欢陆程文，还逼着你去和他在一起……这不是造孽嘛！”

“啊，就这样，你好好歇着吧。我这就给宁馨打电话，带她去找陆程文去。”

张神儿真急了：“哎呀大伯！你……你明明知道！你……”

张久常也听明白了。

年轻女孩子，搞对象有点抹不开面子很正常。

尤其是张神儿，这么多年自己的人设就是，和陆程文势不两立。

让她承认自己喜欢陆程文，那比别的女孩难一万倍。

但是她在这里横扒拉竖挡的样子，大人们都看明白了，也听懂了。

张久常道：“大哥，别逗孩子了。”

张九成笑了，坐在那里喝茶。

张久常道：“神儿，你真的喜欢陆程文？”

张神儿红着脸，低着头，点了一下。

张久常叹口气：“这小子。神儿，你是大姑娘了，按理说，你的终身大事，父母不该干涉。而且这些年也在积极让你相亲，目的就是让你早早地成家立业，人也稳定一些。”

“我和你妈妈一直把你当做都市女性去培养，但是陆程文现在已经和古武界理不清、扯不断了。你要是跟着他，以后可能生活不会平静，也无法像一个独立的都市女性那样追求自己的幸福。会一直被古武界、古式家族的规矩捆绑着生活。”

“你要想清楚，这样的生活，你真的能接受吗？”

张神儿低着头，撅着嘴：“不是我接不接受的问题，是……”

张神儿突然委屈得掉眼泪，咧着嘴：“人家陆程文根本不喜欢我！呜呜呜……他烦我……我都主动表白过了，他就装傻，说我是为了逃出来演给他看的……”

张久常心里很难过。

大哥说的没错。

看张神儿这个样子，她是真的喜欢陆程文，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

真的像大哥说的那样，她喜欢了很多年了，也许，从第一次被陆程文气哭就已经开始喜欢了。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如果陆程文成年以后没有和她联络，可能这份喜欢会永远埋藏在心里，不会被挖掘出来。

张神儿会一辈子懵懵懂懂，直到人到中年的某一天，突然惊醒，突然悟透。

开始回忆清春，不断想到这个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段感情，最终只能得到一个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