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国道:“我等意图造反,也惹的不少同道中人瞩目,彼此间也有来往。执徐先生忽然找上门来,我等也是吃惊。先生说身居江湖,也不能无视庙堂,金国五千多万人,汉人便有四千万,这便是大势。大宋若是北伐,人心所向,不言而喻。战事若起,山东一地,乃是重中之重。先生对我等意欲起兵之举赞不绝口,还有生意照顾,出手也是大方。执徐先生大才,远非我等可比。先生说的,自然在理。我也不知真假,姑且听之。”此人说话实是暗藏机锋,前一句称赞人家说的有理,后面就加一句,我也不知真假。
沈放冷笑道:“他唯恐天下不乱倒是真的。”微微一顿,又道:“他又想从你们这里得些什么好处?”
杨安国微微一笑,似是知道沈放必有此一问,摸摸脑袋,道:“执徐先生高人,说话高深莫测,在下也不是全懂。”
他显是又装糊涂,杨妙真冷哼一声道:“他的意思,蛇无头不行,这造反也不能一盘散沙,将来若真要举事,我等最好能听他调遣。”
沈放皱眉道:“玄天宗真有意造反?”古往今来,造反的帮派不是没有,恰恰相反,而是很多。当年魔教为患,也是大批人打着魔教名义造反。只是江湖与庙堂关系微妙,早先庙堂忌惮游侠,大加禁绝,以致武林中人不断刺杀王侯,逼得庙堂妥协。而庙堂权握天下,也叫武林中人如头顶悬剑。如今江湖中人与庙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彼此保持着微妙平衡。但不管怎样,造反都是一条红线,江湖中人一旦造反,立刻就要与江湖割裂,已非一路之人。一人造反,师门同道要撇清关系,一门造反,那自然是要连根拔起。
武林中人以武为根本,名门大派高手耆宿想的都是不断修行提升,虽也想着壮大门派,但真正有野心要造反的,反是少之又少。古往今来,除了极个别的野心者,都是活不下去的人起来造反,武林中人反不在此列。
玄天宗眼下帮众早已过万,势力不小,但这些人分布南北各地,并不集中,教中还是以敛财为主,又都是武人,显然还是江湖帮派的扩张手段,与造反的路数截然不同。但江湖中门派,与朝廷大臣勾结,寻求庇护,作政治投注,谋求利益的行为,却是屡见不鲜。在沈放看来,玄天宗最多也就如此。
果然杨安国呵呵一笑,道:“抗金是抗金,造反是造反,意思差不多,可差别还是有的。”
沈放忽道:“杨兄身上的阳火之毒想是解了?”他在山寨见杨安国,就觉他气色大好,这一路也不见他大量饮水,面色也是见了红润,想是内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杨安国呵呵一笑,道:“有劳沈兄挂念,执徐先生出手帮了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