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颖阴的时候,杜畿、卢毓等人就和曹朋谈论过,关于他出任南阳太守后,将带来的影响。
曹朋也估计到,他的到来,会引起许多人的关注。
想要不声不响的就任?
可能姓不是太大。
在南阳这块地界上,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些世家豪门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没办法,那是一群地头蛇!
所以,曹朋也没有打算隐藏身份,在抵达吴房之后,便立刻高调起来。他命人通知舞阴贾诩,正式告之南阳的官员,他即将抵达舞阴。只不过,越过中阳山后,他并没有立刻前往舞阴县。而是带着庞德和杜畿,与黄月英夏侯真邓艾等人,一路赶赴中阳镇,并要在哪里留宿一晚。
中阳镇,是他的老家。
曹朋没有忘掉,出发前母亲对他的叮嘱。
“到了南阳,记得把老家的祖屋和田产收回来。”
于是,曹朋便直奔中阳镇。
一晃,十年。
十年前的秋天,曹朋杀了成纪,与父母和王猛父子一起逃离中阳镇,前往棘阳避难。那天晚上,风雪交加……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曹朋一家的命运,注定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谁又能想到,当年镇上那不起眼,老实巴交的曹铁匠,而今竟成为凉州刺史?
谁又能猜到,那个整曰里病怏怏,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少年,如今却成了南阳太守。
当飞驼开道,白驼簇拥车马来到中阳镇外的时候,整个中阳镇,也随之沸腾了!
南阳太守!
这也许是小小的中阳镇,自建镇以来,到访的最大官员。
特别是舞阴还属于曹艹的治下,中阳镇自然而言,也是朝廷所属。听说这位南阳太守,很了不得。而且很年轻,据说还不到二十五岁。这么小的年纪,就做到了南阳太守的位子,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不仅仅是百姓慌乱,镇上的里长三老,纷纷在中阳镇十里外,列队迎接。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位南阳郡太守,就是当年那个杀人逃亡的曹氏一家。
十年光阴,物是人非。
十年前的老中阳镇人,而今已不太多了。
剩下的那些人,也有人还记得‘曹铁匠’。听说新任南阳太守叫做曹朋,他们不仅感到疑惑。
“孩子他爸,这个南阳太守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镇西头的老曹家?”
“你是说……曹铁匠吗?”
“是啊!”一个村妇抱着孩子,压低声音说道:“我可是记得,曹铁匠的儿子,好像就是叫曹朋吧。”
“嘘!”
镇民甲,也就是村妇的丈夫连忙示意她闭嘴。
“妇道人家,休要乱讲。
曹铁匠而今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再说了,曹家那病怏怏的小家伙,怎可能是太守大人?同名,不过同名而已。你可别乱说,万一被太守大人听到,说不定会治你一个胡言乱语的罪名。”
村妇那经得恐吓,顿时闭上了嘴巴。
只是夫妇二人并不知道,不止是他们,还有不少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当年那个老实巴交的曹铁匠一家。但谁也没有开口,因为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无法把堂堂太守,和曹铁匠联系在一起。
十二月二十八,是一个好天气。
一连好几天,阳光明媚,风和曰丽。
官道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在路旁的原野中,已开始透出一抹嫩绿的色彩。
远远,一队车马行来。
当先是一支骑军,大约二百人左右。
清一色白色衣甲,胯下大宛良驹。长矛,大刀,在阳光下折射熠熠光辉,远远便可以看到。
骑军后,则是一行车马。
而在车马后方,还有一群骑着奇形怪兽的军卒。
西域白驼,白衣白甲,大刀强弓,行进间透出一股莫名的肃杀之气。
看到那些兵马,镇民们不由得发出连声惊呼。他们大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中阳山下,老实巴交的百姓,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动物。那白色的骆驼,披挂着白漆铁甲,只露出修长脖颈和头部。为首的三老,连忙回头呵斥。而后整了整衣衫,努力做出灿烂笑容,快步上前。
“中阳三老张成,拜迎太守大人。”
他诚惶诚恐,匍匐在路旁。
三老一跪下来,其余人纷纷跪下。
骑队戛然停止住,张成匍匐在地上,可以感受到那战马喷出来的灼热鼻息。
紧跟着,有蹄声响起。
“张老先生,请起。”
抬头看去,张成就看到一个魁梧的青年,跨骑一匹高头大马,在他不远处停下来。不知为何,张成发现这青年,似乎有些眼熟。可是他又可以肯定,他没见过这个青年,所以非常陌生。
心里不禁万分奇怪,不过张成却不敢怠慢。
“太守大人亲临小镇,乃小镇的荣幸。
小人代表这中阳镇三千七百口乡亲,准备了薄酒一杯,特为大人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