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州,就是广陵最大的一支盗贼首领。”
“啊?”曹朋大吃一惊,“薛州,是广陵贼吗?”
周仓这时候开口道:“薛州原本是青州渠帅,我曾听说过他的名号。不过,他这人做事不好张扬,所以名声并不太显。太平道失败之后,何仪何曼兄弟渐渐取代了薛州,许多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是,何仪何曼被曹公斩杀,其部被并为青州兵,没想到这薛州,却还活着。”
“薛州,是太平道?”
曹朋惊讶的看着周仓。
他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倒是何仪何曼,他略知一二。
“周叔,那你也知道雷绪?”
“……恩!”
“他是什么人?难道也是太平道?”
周仓搔搔头,苦笑一声,“公子还真就说对了……雷绪原本是波才帐下小帅,为人非常狡猾。那波才,当初也是张曼成帐下的悍将,后来在颍川被皇甫嵩所杀。雷绪,便下落不明。”
后世常说,黄巾起义是动摇汉室根基的关键。
如今看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距离黄巾起义有多少年了?中平元年爆发黄巾起义,而今已是建安二年,足足有十三年之久。
期间,汉室历经波折。
十常侍作乱,董卓乱政,诸侯并起。
可是这黄巾之乱,却犹如野草般,烧之不尽……曹朋看看邓稷,又看了看濮阳闿,三人不由得都露出了苦涩笑容。
怎么办?
三人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邓稷知道海西混乱,并且在荀彧给他的那些卷宗里,反复提到了一个名叫薛州的悍匪。最初,邓稷还以为这个薛州,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盗匪,了不起实力强横一些。可他既然敢招揽雷绪,说明此人图谋不小。经历过太平之乱,而且还是一方渠帅,这个人怕是不简单。
如果说,邓稷之前还自信满满,那么这时候,就开始有些肝儿颤。
而濮阳闿则考虑的更多:广陵郡,那是广陵陈氏的地盘。而陈氏家族,在当地可说是威望甚高。薛州在广陵肆虐纵横,甚至还要招兵买马?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薛州在广陵郡,根基不浅。一个太平贼,能在广陵郡扎下根,这本身就是一桩古怪的事情。徐州人,有着极为强烈的排外意识,而薛州不仅仅是外地人,还是个反贼,而且在广陵为盗……里面可是有些古怪啊!
如果薛州背后没有靠山,恐怕不可能在广陵站稳脚跟。
可是广陵郡,又有谁能让陈氏低头?
连吕布那等虓虎(www.shuxie8.com),手握精兵悍将,也要对陈氏尊敬无比。这个答案,可就要呼之欲出了!
难不成,此去海西,邓稷的对手就是陈登?
濮阳闿不免有些忐忑!一个外来的县令,一个本地的豪族太守,这实力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自己,还要淌这浑水吗?
濮阳闿想到这里,突然间下意识的看了曹朋一眼。
原以为,曹朋会露出紧张之色,可濮阳闿却发现,曹朋看上去,显得非常平静。
难不成老夫真的老了?居然连一个小娃娃,都比不得吗?
仁之所至,义所当然!
既然连一个小娃娃都不害怕,那么我又有什么害怕呢?
罢了罢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然答应了荀文若,那就陪着邓叔孙走这一遭刀山火海。
想到这里,濮阳闿旋即露出坦然之色。
曹朋可不知道,在这电光火石间,濮阳闿已是千回百转。
他的心里,正兴奋着!
因为隐隐约约,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刺激。
也许这次随姐夫前去,还真会不虚此行……前世,那刑警的热血又有些沸腾了。越是错综复杂的案子,曹朋就越感到兴奋。
海西,也许并不会如想像中的那么无聊。至少从目前来看,他已经找到了一个消遣的乐子!
不过,此刻他们还身处陈留。
“雷绪的事情,怎么办?”
邓稷突然问道。
按道理说,这和他并无任何干系。他是海西令,又不是圉长,也不是雍丘令,雷绪就算是造反,也轮不到邓稷来出面。可问题是,既然已经碰到了,邓稷现在想要脱身,也不容易。
曹朋看出了邓稷的心思,轻声道:“姐夫,咱们如果这时候抽身出去,胡班、小五……甚至包括胡华在内,都难以幸免。刚才咱们可是答应了,要帮他们疏通。做人,需言而有信。”
濮阳闿不仅赞赏的看着曹朋,脸上的曲线,随着变得更加柔和。
“叔孙,友学说的不差,做人需言而有信。”
“那怎么帮他们脱身?”
就在这时,邓范和胡华,带着一个大夫赶来。
那大夫看上去衣着凌乱,脸上还带有几分倦意,显然是在睡梦中,被胡华给叫醒。不过,从他表情看,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满。从某种程度上,这也说明胡华在本地,也挺有威望……“老丈,烦劳你在这里招呼一下,治疗伤者。”
“这是小老儿的本份。”
“胡班,你随我们来。”
曹朋拉着邓稷和濮阳闿,往房间行去。
胡班在他们身后,忐忑不安的跟随……“老丈,你只管放心,阿福是个好人,一定会帮你父子。”
邓范见胡华很紧张,于是轻声劝慰。
“这孽子……罪有应得!”
胡华嘴上咒骂,还是有些担心的张望过去。
就见曹朋等人走到回廊下,冲胡班说:“在这里等着,叫你的时候,你再进来,否则休得乱动。”
“喏!”
胡班颤巍巍,躬身答应。
夏侯兰和王买,在门外守候。
周仓则随着三人一同进屋,然后分别落座。
“阿福,你怎么说?”
邓稷拎起一个盛水的陶罐,给濮阳闿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而后一饮而尽。
“夏侯将军最早明曰傍晚,就会抵达高阳亭。”曹朋道。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如果雷绪天亮之后等不到胡班他们,一定会有所觉察,对不对?”
“没错!”
“那样一来,就打草惊蛇了……周叔也说过,这个雷绪很狡猾。他能隐藏这么久,而且神不知鬼不觉,说明他非常警觉。如果被他觉察到不妙,说不定会脱身……他族弟可是死在周叔手里。若让雷绪脱了身,那高阳亭必然面临洗劫的厄运。夏侯将军不可能把兵马一直留在高阳亭。他带兵走了,万一雷绪杀回来,这边的父老乡亲,岂不就要遭殃?那可就成了咱们的罪过。”
一番话,令邓稷和濮阳闿连声称是。
濮阳闿本身就是陈留郡人,虽非高阳亭人,可毕竟也是乡亲。
“那友学可有主意?”
“拖住雷绪!”
曹朋说的斩钉截铁。
“怎么拖住他?”
“这个,恐怕就要有劳胡班。”
邓稷一怔,旋即似恍然大悟一般,手指曹朋,“你是说,用间?”
“不错,就是用间!”
“可这样一来,胡班可就危险了。”
“如果他不愿意冒这个险,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曹朋回答的更加简单,他站起来说:“胡班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九死一生,一条十死无生。他愿意冒这个险,那就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他不愿意……呼!那咱们也就不用再管了。”
邓稷和濮阳闿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把胡班叫进来。利害说清楚,任他自己选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