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六夏末的某个星期天，三枝摇月被一家福利院邀请去参加一场演奏会。</p>

父亲沾沾自喜地说福利院会给一箱很棒的牛奶，但她明白，家里的钱足够买很多牛奶，甚至足以把福利院给买下来。</p>

但还是去了。</p>

福利院的琴房是一间方方正正漆满白色的房间，中间摆放着的是一架褐色的老立式钢琴，在阳光下，空气中飘舞着金色的粉尘，注定了钢琴的寿命会大减。</p>

来观看的大多是幼稚园至小学生那样的年龄，女孩子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裙子，都一脸开心地坐着，弹奏的曲目也大多是老师们教授的动漫歌曲和网络热曲。</p>

唯独三枝摇月演奏的是与众不同的，她们从未听闻过的曲目。</p>

莫扎特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降B大调K.281。、</p>

就和平常的训练一样，这首曲子在三枝摇月的弹奏下显得异常欢快，有着宛如阳光一般洒落花田的开朗，和心胸作痒一般甘甜而苦涩的浅淡暗影。</p>

结束后的余韵深深地浸透了未曾见过「大世面」孩子们的心。</p>

“好厉害！她好像和我差不多大。”</p>

“这是只有天使才会弹奏出的声音！”</p>

“我也想弹，老师老师快教教我。”</p>

听着一边听众的称奇议论，三枝父亲笑咧了嘴，之后面对福利院老师的称赞，他抬起手捋着后脑勺笑着说：</p>

“没有啦没有啦，摇月其实还有需要进步的地方。”</p>

演奏结束后，果然拿了一箱牛奶，但她除了早餐外，不怎么爱喝牛奶。</p>

父亲来福利院又在院长室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三枝摇月在会客室里待着，一旁的书架上放着各种文学励志书籍。</p>

如果放在其他地方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在这里，总觉得这些书籍会最大能力地尽到自身义务。</p>

“你弹的真好听。”</p>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三枝摇月吓了一跳，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人是清源晓海。</p>

他的身高比自己还矮一点点，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色短袖，那张脸比女孩子都可爱不少，完完全全能用瑰丽来形容。</p>

怪不得以前那么多女孩喜欢他来当过家家游戏的「爸爸」。</p>

但他现在，是只属于自己过家家的「爸爸」。</p>

“你既然那时候就在这里听，倒是提前和我说一声。”三枝摇月嘴上抱怨着，但是收束在体中心脏的鼓动忽然不受克制地加速起来。</p>

“我怕影响你。”清源晓海的手趴在在门框上，视线不停地朝里望，“还有人吗？”</p>

“就我一个人。”三枝摇月的脸颊上染上淡淡的樱粉色，“我父亲在院长室里。”</p>

和在别人面前展示的不同，她的这幅模样极其惹人怜爱，让清源晓海一时间迷失她到底是清冷的钢琴少女，还是纯情的女友。</p>

又或者两者都是。</p>

清源晓海松了一口气，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走进会客室里，直接站在门口。</p>

“你好像弹的不高兴？”他问道。</p>

三枝摇月不是很懂为什么他会问这个，疑惑地把头歪了十五度。</p>

“什么？”</p>

清源晓海的表情里有些苦涩：</p>

“我的意思是，你弹的时候难道不感到高兴吗？”</p>

她依旧疑惑，思考片刻过后说：</p>

“我不清楚，再说了我弹的时候为什么要高兴？”</p>

“怎么会不清楚呢，听你的演奏，心里有一种......有一种......”清源晓海忽然卡壳，不断地在脑海中想找适合形容的词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