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弹珠的直径约为十三毫米，通常由玻璃、黏土、钢、塑料或者玛瑙制成。</p>

但以前的弹珠并没那么多讲究，光是玻璃做成的弹珠，就足以让时值四岁的清源晓海为之倾倒。</p>

“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的这里面，曾经住过一颗玻璃弹珠。”</p>

清源晓海就像一个久经沙场的铁血战士，朝着眼前的黑长发少女炫耀自己的喉咙中，曾经存在过战斗过的证明。</p>

至于要问为什么......</p>

因为他一到图书室做事，本在来回走动的三枝摇月就默不作声地回到座位上，戴上耳机看书写作业。</p>

气氛很僵硬，让清源晓海觉得每次过来都像是在服丧，有时候还要像入室盗窃的小偷般蹑手蹑脚地行走。</p>

虽然两人的视线总会在一分钟内对视好几次，但下一秒她就埋头继续看书，好似一切都是清源晓海一个人的错觉。</p>

工作环境很容易影响人的心情，这一点他深有体会。</p>

三枝摇月把书签夹入习题书里，把头抬起，她有些疑惑，不过旋即莞尔一笑：</p>

“然后呢，你死了吗？”</p>

“应该没有，当时的我只有四岁，但是......”</p>

清源晓海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微微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把接下去的故事倾盘托出。</p>

母亲当时正在楼下洗菜，听到楼上艰难的公鸭叫声后，便火急火燎地从楼下跑上来。</p>

见他一副呼不上气的痛苦模样，吓得抓住清源晓海的双腿，把他像倒袋子一样整个人倒过来，使劲且富有节奏性地上下颠簸。</p>

随着一颗玻璃弹珠的哐当落地，她又把清源晓海抓起来一顿揍。</p>

对于当时的记忆，就连那颗玻璃弹珠的颜色清源晓海都已经很模糊，但无可厚非的是，他确实吞下过一颗弹珠还活下来了。</p>

三枝摇月好奇地微微歪着头，困惑地问道：</p>

“你那么小就被颠，会不会什么留下后遗症？比如说智力发育迟缓、前额叶发育欠缺之类的？”</p>

“......额，从我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没有。”</p>

“是吗？到时候不用觉得客气，我会尽我所能地援助你，当然，会津若松市也有相关的医疗费用补贴。”</p>

她尽可能委婉且温和地传达出了这件事，逼得清源晓海不得不直视她的善良。</p>

“能有吗？”他问。</p>

“正常来说应该会有的。”</p>

正常来说是什么意思？</p>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钢琴声，它硬生生刮着玻璃，毫不留情地闯入两人的耳朵。</p>

清源晓海不太懂完美的琴声究竟是怎么样的，可一旦听过三枝摇月澄澈清透的琴音，其他人的琴音再进入耳朵后，他便十分在意两种声音产生的偏差。</p>

记忆中的琴音，宛如在纯白光辉的卷积云间闪耀，在河滩草叶的间隙中穿梭，在银光婆娑的河面上跃动。</p>

可外面的琴声无论怎么弹，都无法和记忆中的重合起来，这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愈发难受。</p>

就像河马跳进了一个小小的水塘里，激起的水花在空中炸裂，最后洒洒落地，惹得岸上的花草都老了一年。</p>

见清源晓海一副郁闷的表情，三枝摇月的手指轻轻捏住书签在书页中露出的部分，指拇像是探寻着它的真面目般细心摁压。</p>

“我好像没听过你弹琴了，为什么呢？”清源晓海依稀记得当时难以言喻般苦中带甜的感觉。</p>

三枝摇月淡然回应他的问话：</p>

“好像以前说过，已经没兴趣了。”</p>

她说完便樱唇紧闭，白皙的耳朵从她垂下的黑发中探出头来，手心的表面仿佛笼罩着一层灼热的薄膜。</p>

“你是有所顾虑吗？很多人都有把自己从小培养的兴趣壮大的执念。”清源晓海说。</p>

三枝摇月直视着他，投来的柔和眼神和往日的如出一辙，让她裙下的双腿紧紧并拢，收回视线说：</p>

“我没有什么这方面的欲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