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范反而脸上笑容更盛了几分,他笑着向卢琳抱拳道:“既然伯爷有令,那下官便不请卢公子进去坐了,改日有暇,我等再与卢公子亲近。”
卢琳笑着回礼道:“刘经历,刚刚是老爷的交待,除此外,老爷有吩咐,让刘经历安排人去都督府领取军备、军械。数目三百套,凭老爷印信领取。都督府那边,老爷已在陛下跟前和英国公说好了。去了直接找军需领便是。老爷说了,挑一挑,仔细点,别怕丢面子,这是第一回,不是发,是送,但也是三年内可送的唯一一回。”
“哈哈,还是伯爷的本事大,他么的,总算是有东西可用了!”
听到这个消息,洪晋无疑是最高兴的,他是带领兵丁的直属上官,以往没少因军备而头疼。至于是发还是送,是不是三年唯一一回,他压根不在意,以前也没有三年能换一回的。
刘范却是用心听了,大概有了些思索,不过也不确定,于是,他问道:“伯爷说的是都督府,不是兵部?”
“不错,都督府!”
刘范点头应道:“下官当亲自带人过去,好好挑,兵马司也没有面子可言。”
“正事交待完了,在下最后传下老爷说的私事!”
卢琳仔细想了想,感觉无有错漏后,继续道:“老爷说了,午后衙门内的事务安排,你们自个儿决定,上晚时,老爷会在会宾楼宴请各位上官,务必准时。”
“哈哈,怎能让伯爷破费,我等本准备请伯爷的东道呢!”
卢琳笑了笑道:“瞧诸位上官亲近,在下私人提醒诸位一言,介时锦衣卫东城千户所的几位百户应是会在,老爷可能会问些事务上的事。在下不懂会是什么,诸位自个儿琢磨吧。在下告辞!”
卢琳撂了一句,朝众人拱了拱手,接着翻身上马,飘然而去。
几人目送离开,接着转身回转衙门。
路上,洪晋问道:“老刘,看你时而笑,时而琢磨的样子,到底什么门道?还有,卢公子最后说的那个,是不是有啥特别意思?”
大家都关心,以往刘范便是兵马司的智囊,因而,他们没明白的,问的也毫不迟疑。
“诸位,事情大致是好事,但咱们的事也要做。本官带人去领军备,诸位……”
一众人听着刘范的话,喜忧参半,但既然大致是好事,那便不能错过了,他们在兵马司当官几年十几年了,可不容易遇着一次机会。
一众官吏大致商议之后,纷纷忙了起来,兵马司衙门又是一番热闹!
……
上晚。
天已渐渐黑了下来,京城的繁华地带此时皆已亮起了灯火。
位于朝阳门内东南的几条胡同更是如此,即便是晚间亦是灯火通明,亮堂的很。
京城的上夜生活刚刚开始!
今日和往日亦大致相同,不过,眼尖的人却是发现了些异常,那些大致只能在白日街面上看到的锦衣卫和兵马司的官员却是陆续有人过来。
这倒是稀奇了,按这边的花费,那些官儿可不大敢来,即便来了,也不可能有这般多。
这里是哪儿?这里是黄华坊,没听过?那你不是京城人啊,本司胡同听过没?还没有?演乐胡同呢?还没有?那教坊司总听过吧。
没错,这里便是京城最大的娱乐场所,西城繁华,但多是私产,富则富矣,但东城此处可是官方所在,京城里达官贵人晚间时候常来的地界。
娱乐和吃、住从来都是紧密相连的,因为这里的地界,有达官贵人常往,自然带动起了高档客栈和酒楼的兴起。
好奇之人的关注,这些陆续赶来的锦衣卫和兵马司官员可没空关心,这里确实不是他们能常来的地方,花费不起啊。
但今日可不是花费,是伯爷请宴,他们一下职便是匆匆赶来,就怕耽误了时辰。
好在,地方好找,这片地界属的着的酒楼。
会宾楼!
顶层最大的雅间,两张大桌上,已摆上了菜品酒水。两张酒桌旁,坐了二十多人,可此时面对酒菜,无一人敢动。
连同僚之间也是未有一语,包间里极为安静,和外间的喧闹大相径庭。
酉时过半。
安静等待中的众人,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当听见包间门前的响动时,突然全部站了起来。
接着,只见,门被推开,一前一后进来两人。
“下官……卑职等参见伯爷!”
二十余名两衙官员,齐齐行礼,声音格外的响亮、干脆,甚至像排练好的一般,整齐异常。
张鹤龄笑了笑,也是拱手道:“让诸位久候了,有些琐事处理。诸位坐,今日是本伯上任之日,请诸位同僚聚聚,亲近亲近,没有那般多的规矩!”
众官员听了心下放松,亲近确实挺亲近,但让他们没那般多的规矩,那可不行。正所谓礼多人不怪,上下规矩严谨些,很好。
张鹤龄也不坚持,事实情况便是如此,他也不可能真就想标新立异的非要怎样,否则,说不得众人更拘谨。
张鹤龄走到主桌首位坐下后,卢琳随着站到张鹤龄的身后,众人这才按着排好的位置纷纷落座。
张鹤龄扫了一圈,和他一桌的是锦衣卫千户所的经历孙继,包括张海在内的锦衣卫六位百户,兵马司的刘范、袁成、洪晋。另一桌则全是兵马司的司吏和典吏。
位置排的规矩,基本是按照惯例和品级,大致应是两位经历安排的,靠他最近的也是两位经历。他们虽是七品,比百户官品级来的低,但他们是一伙军汉中的唯二文官,倒也算合适。
张鹤龄看了看后,端起酒杯,刘范和孙继两人皆是一动,最终显然刘范更麻利,他一把从使者手中取过了酒壶,给张鹤龄斟上了酒。
张鹤龄笑着颔首示意,接着便起身,举杯道:“今日本伯忙的很,天没亮便去了北镇抚司,一天下来,又是进宫,又是两个衙门的跑着,难得有时间静下心和诸位交流。
因而,本伯今日在此设宴,一是为了本伯今日的上任,二来,也是为和诸位亲近亲近。同时,望诸位今后,能和本伯一道,将咱们的衙门差事办好,不负皇恩,不负朝廷。来,诸位,与本伯满饮此杯!”
张鹤龄再一示意,举杯饮尽了杯中酒。
“伯爷,下官……”
众人同是饮尽,纷纷随着张鹤龄坐了下来,这时,锦衣卫经历孙继再次站了起来,想开口说些什么。
张鹤龄笑着摆了摆手,道:“坐,来吃菜,咱们边吃、边喝,有话,三巡之后。”
张鹤龄率先动筷,很是亲和的招呼大家一起喝酒、用菜。
似乎是两杯下去,大家的拘谨也稍放开了些。
这时,张鹤龄转头朝卢琳吩咐道:“卢琳,你也别站着了,去那边,替本伯招待招待兵马司的同僚。”
“是,老爷!”
卢琳躬身应了一声,接着朝另一桌走了过去。
包间内的两衙官吏似乎也是要表示他们的尊重,一个个的看着卢琳,暂时的停下吃喝,等着卢琳过去坐下。
桌子很大,坐十几人也不显拥挤,因而,这一张桌子在安排之时,为表尊重,主位是空着的。卢琳过来后,兵马司的这些小官吏们赶忙的就把卢琳往主位让。
卢琳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其他人也是机灵,赶忙分别挪了一位,把主位旁又空出了一个位置。卢琳这才顺势坐下。
“来,诸位,再饮一杯!”
张鹤龄暗自点头,不再关注那一桌,再次举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