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6对弈(1 / 2)

 葭州州衙。

洪承畴吃过午饭,正与一幕僚对弈,那幕僚三十余岁,长的白净清秀,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极为温柔,正是洪承畴信任的幕吏,唤做温不言的。

“听说昨晚贺国成擅自出兵,去捉那张孟金去了,大人怎生一点不担忧呢。”温不言笑意盎然,问道。

洪承畴落下一字,面色如常,道:“担忧如何,不担忧又如何,左不过是个立功心切的守备罢了,若是捉拿到了,激赏一番罢了。”

“若是捉不到呢?”温不言当即问道。

洪承畴执棋子的手忽然停下,沉默一会,说:“那贺国成欺瞒所有人出兵,当是有把握的。”见温不言笑而不语,他又问道:“先生还是觉得那贺人龙在张孟金这件事上有私心?”

“大人,张孟金在贺人龙手上逃走不下三次了,颇有养寇自重之嫌,而且学生听说,这次安定战后,大人未保举他为延绥总兵,贺人龙颇有怨言呢。”温不言永远挂着温和迷人的笑容。

“哼,骤居高位,根基未稳,还想再上一步,真是贪得无厌。”洪承畴不满的说道,又说:“我倒是听说,贺国成出兵一事,贺人龙并不知晓。”

温不言微微点头,又落下一子,洪承畴却无心棋局,忽然笑了:“知晓与否并不重要,若再让张孟金跑了,此番是要提点他一下的。”

这时,一中军官进来,跪在地上,汇报了刚得到的关于贺国成的最新情况,包括全歼刘家寨的流贼,张孟金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不知死活......。”洪承畴把玩着一枚黑子,思索着。

中军官点点头,说:“是这么说的,那张孟金向来一狡诈著称,许是提前得到消息跑了,烧了刘家老宅,为金蝉脱壳之计。”

“又或者,流贼内斗,杀了那张孟金逃脱,不是说有近百马骡失踪了嘛。”见洪承畴不说话,中军官又说道。

“本官知晓了,你下去吧。”洪承畴一摆手,中军官下去了,他脸色不悦,笑问:“先生如何看?”

温不言问:“大人是不是觉得这其中有猫腻,认为贺国成抓了那张孟金,夺了书信,以为要挟?”

“本官不得不防啊,这贺人龙嚣张跋扈不是一天两天了,围攻宁塞时,只因断饷十天,麾下便要噪归榆林,若不是有曹文诏弹压,或许生了兵变呀。”洪承畴淡淡的说道,手中黑子放在桌上,他又说:“本官三番两次派他抓张孟金,或许他以为此贼重要,生了异心呢。”

温不言从容的端起茶杯,又道:“或许还因杨鹤并未赐死,只因其子上书替父赴死,只是论戍袁州,对吗?”

当然,更深一层次的话两人都未说,杨鹤的儿子杨嗣昌,今年九月整饬山海关内监军兵备道,本以为会被杨鹤牵连,没曾想其多次上书要替父赴死,竟然被崇祯皇帝越发看重,甚至传言他将会成为督察院右迁佥都御史。

若是被杨嗣昌知晓杨鹤倒台的内幕,洪承畴的处境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