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林越死了(2 / 2)

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初见那个叫做林越的年轻人时,虽然他觉得对方有些胆气,但毕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后来他发现对方虽然是一个遭到无妄之灾的可怜人,但是对累赘的妻子也不离不弃,称得上是有情有义。

然而现在看来,他大概能猜到几分其中的原因。

对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胆大包天,也更加有情有义,以及……连他都觉得有些脊背发凉的深沉心机。

就在这时——

青都上空的滚滚雷鸣停歇了,那虬龙般的一道道雷霆也只剩下似有若无的少许电光,漫天虹桥更是变得稀少无比,那无数似金似玉的光浆被晚风一吹,便化为点点金光消散。

“夏列的血脉觉醒就快结束了。”

百里凤至仰头望着那已然消散的异象光景,心中顿时明白了这一点。

她深吸一口气,当即抬起一只手,那冰冷而威严的声音扩散开去,再次打破了夜色中才恢复了数息的宁静:

“众将士听令——”

……

宅院中,小屋内。

挂在房梁上的长明珠,正散发着明亮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此时屋内的情形。

桌子上摆放着那盏如血红色莲花般的‘血莲灯’,此时正幽幽地燃烧着一缕暗红色的火焰。

灯火的幽光笼罩之处,竟有着一种诡异的静谧,恍若与世隔绝。

林越手中把玩着人面皮般的‘众生相’,静静地坐在床旁。

床上是已然恢复原本模样的夏鸿列,此时他虽然还盖着棉被,似乎依然是病弱不堪的样子,但浑身上下却是在不断融合着一道道奇异的光芒。

那些光芒,有一缕缕游走环绕的电光,还有着大量彩虹桥般的流光,以及那些不断落在他身上,似金似玉的光浆。

林越虽然没有打开窗户观察外界的异象,但他在道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自然明白这是夏鸿列血脉觉醒的过程。

而夏鸿列原本极为惨白病弱的脸色,此时也在觉醒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红润健康,似乎随时都会恢复如初。

“快了……”

林越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看着夏鸿列就这样一点点地恢复,但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旁边的桌上摆放着那块万灵炼血玉,以及装着火凤之血的琉璃匣子。

这块万灵炼血玉虽然能够炼化夏列的血脉和魂魄,但需要血祭后才能催动。

现在他既没有四象天关的修行人精血,也没有九位五行天关的修行人精血,自然无法血祭,暂时也只能当个摆设。

过了半晌。

眼看着夏鸿列体表的异象开始逐渐消失,林越当即站起身,走到桌子前,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这盏血莲灯。

这血莲灯乃是结界之宝,能够屏蔽气息、声音等等,也不需要法力催动。

只需要以鲜血作为灯油,即可使用。

他试验过,普通人的鲜血作为灯油的话,很快就会消耗光。

所以,林越用的是火凤之血作为灯油。

只是将琉璃匣子之中极为庞大的火凤之血,倒入血莲灯之中约莫一盏的量,就足以这血莲灯燃烧很久很久了。

从消耗速度来看,显然比普通人的鲜血耐用不知多少倍。

“差不多了。”

林越拿起血莲灯,缓缓转动着灯盏上的莲花——以此可以调整血莲灯结界的范围。

就在这时——

他豁然转头看去。

这一刻,只见屋内那一道道流光所化的奇景,已经彻底融入了夏鸿列的体内,而夏鸿列的气息也骤然一涨。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夏鸿列也睁开了双眼,眼中蕴藏着奇异的亮光。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只听夏鸿列忽然又惊又喜地放声狂笑道:“这就是我的先天神通吗?哈哈,林越!我不怕你了!这次你死定了!”

“这么自信?”林越看着夏鸿列。

灯火没有丝毫摇曳。

静静地映照着他同样没有丝毫波澜的眸子。

他单手一拽,房梁上挂着长明珠的麻绳陡然紧绷,自细处悄然断裂。

光明落地。

屋内骤暗。

……

宅院外,一根根火把的光芒在晚风中摇曳,夜色中尽是肃杀之意,众多披甲士卒神色凛然,严阵以待。

忽然间——

“不!不可能!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一声凄厉而绝望的声音忽然从宅院的屋内传来,在夜空中飘荡,顿时让所有人一怔。

百里凤至和楚副将则是微微一怔。

他们瞬间就分辨出来了,这分明是林越的声音!

下一刻——

“嘭!”

只见宅院内那座屋舍的木门陡然一震,传来一声巨响,那两扇门扉顿时有一扇被震得脱离门框倒在了地面上,一时间烟尘飞扬。

与此同时,在百里凤至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只见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掌从昏暗的屋内伸了出来,抓在了下方的门槛。

“夏列!你出尔反尔!”

只听一声充斥着悔恨和绝望的凄厉惨叫响起。

然后,百里凤至等人就看到满脸是血的林越趴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抓住门槛,仿佛溺水者抓住的稻草一般,试图从屋内爬出来,双眼则是死死地盯着宅院外的百里凤至等人,眼神中满是对生的渴求。

下一刻——

只见林越趴在门口,张了张嘴巴,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一双同样沾满鲜血的手掌抓住了脚腕,重新拖回了屋内。

昏暗瞬间将其身形吞没。

一切都安静下来。

夜色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唯有屋舍门口的地面上,还能看到两道血淋淋的拖痕。

“这……”

楚副将怔了一下,喃喃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林越他……”

“被拖回那隔音的结界内了。”百里凤至微微蹙眉,“难道是夏列干的?”

林越本就是此事的嫌疑最重之人,此时又疑似是夏列所为,他们自然不会出手相助。

又过了半晌。

只见一个浑身都沾着鲜血的年轻男子,摇摇晃晃地从屋内走了出来。

赫然是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