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熙所率的一千余魁字营士卒，在凛冽的寒夜中肃杀齐整，为了抵御毒烟而蒙住的口鼻，更显得这支军队多了一层阴森杀气。就连见惯了大阵仗的程普也不得不微微颔首，瞄向全熙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意味。

同时，知道程普带着一千部众赶来，魁字营的所有人心中更是有了底气。

全熙将之前面对翠娘时，态度露出破绽的两位屯长分别任命为第一屯和第二屯，作为冲锋张英部的先锋。其余三屯则是相继顶上，如此攻守都保持了安全的距离，结构又显得有层次，就算落入对手的陷阱，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全熙抬头看了看夜空，濛濛的细雨落在脸颊上，感觉分外冰冷。老天爷对自己不薄，这雨势虽然小了，但却一直在下。

第一屯的两百人已经推了上去，相隔五十步后，第二屯的两百人也跟了上去。刚好这两组人都是刀盾兵，是最适合在这种形势下上去试探的。

与此同时，张英水寨部的贼人却依旧没有丝毫反应，也不知道是真的玩忽职守到这种地步，还是已经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全熙最担心的毒雾也没有产生，每一个士卒都安然无恙。随着第三屯两百名刀盾兵也紧跟了上去，全熙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上，成败在此一举。

由于水寨前河道纵横，三屯人马上去后，却形不成整体，而是被分割成了大小不等十多块方阵。第一屯部队已经碾压过了对手的一半距离的防线，此刻第四屯的长枪兵和第五屯的弓箭手也启动进入战区。

同时暮色中传来芦苇杆制作的哨子声，留在全熙身边接受信号的斥候兵报告，马二郎的十几组斥候队，已经分别从两侧潜入到江边，已经对张英水寨后的船只动手，以防止张英部众会撒腿而逃。

一切都十分顺利，比全熙想象的容易的多，马二郎甚至都摸到了敌人的后方。但是全熙却总觉得心头跳的厉害，没有真正将对手的营寨拔掉前，一切危险都有可能。

……

程普御马停在全熙身侧，望着魁字营的士卒如此谨慎小心，但是却十分顺利的推进。虽然觉得全熙这个年轻人怎么比自己这个老家伙还要谨慎，但是心中还是非常认可全熙的这种谨慎，越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久了的人，就越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在所有在后方掠阵的人都喜上眉梢之时，全熙却脸色骤变。他的左眼比任何人都看的通透，哪怕在这依旧漆黑的凌晨细雨时分，他对于眼前的一切景物都一览无余。

濛濛细雨将毒雾的危害减少到了最低，但却也掩盖了毒烟钻出来的模样。细雨，毒雾，平常人很难分辨，幸好全熙的左眼能看清楚。

“程将军，请为子曜坐镇后方！”全熙突然转身对着程普一抱拳，严肃的请求，然后不等程普反应，他将早就围在脖子里的湿布往脸上一蒙，就如一道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子曜……”程普刚想问个究竟，最突然看见自己视线所能触及处的魁字营士卒，正一个个的闷头倒地。

久经沙场的程普如何不知道，这恐怕是中了对手的圈套了，全熙已经给他解释过之前发生的情况，所以他也迅速反应过来。但是这毒雾却不是拼勇斗狠就能消灭的，程普一时间心头大乱，却束手无策。

“结阵，弓箭手上弦！”程普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己方一千士卒的安全。

……

全熙如狸猫一样穿梭在魁字营的众将士之中，身边不时有士卒闷声倒下，烟雾越来越浓，范围也越来越广，已经不是濛濛细雨可以扑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