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从事正要禀报,孟海公却摆了摆手,“我看见了!”
他走到桌前,打量着这枚白玉石,眼睛竟慢慢眯了起来,只见白玉石上写着六个大字,‘吴越主,凤鱼生’。
前面三个字很好理解,但后面三个字恐怕就让人迷糊了,但孟海公心里却很清楚,凤鱼就是他出生的村庄名,他出生的村庄因有人看见凤凰入水化为鱼而得名,曾有方士预言,此村必出贵人,孟海公一直认为这个预言是在说自己。
“你是哪里人?是怎么发现这枚白玉?”孟海公问农夫道。
年轻农夫战战兢兢道:“小人住在会稽山下,昨夜见田里闪着白光,一早起来就在土里挖出了这个。”
“是有人夜里去你田里?”
“绝对没有人,小人在田里没有看见外人脚印,只有小人脚印。”
“你说得可是真?”孟海公目光锐利地盯着农夫。
“小人句句是实,若有一句欺骗大王,小人全家不得好死!”
孟海公见他发了毒誓,倒也信了,他心中暗暗思忖,‘难道真是天意?“
孟海公吩咐左右道:“赏他五百贯钱!”
“谢大王赏赐!”
农夫连连磕头,千恩万谢走了,这时,周围数十名将领纷纷祝贺,“恭喜越公天降瑞兆!”
孟海公笑着嘴都合不拢,捋须对手下道:“准备一辆上好马车,把它运出去向全城展示。”
会稽山下发现龙蛋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城,会稽城内议论纷纷,讨论它的真假,但它的寓意却没有分歧,自古以来,出龙蛋之地必出真龙天子。
消息不仅在会稽城传播,数日之内便传遍了整个江南。
江都城留守府内,李清明和来护儿一起仰天大笑,来护儿竖起大拇指赞道:“果然是绝妙之计,孟海公居然将它向全城展示,由此可见他称帝野心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
李清明捋须笑道:“其实里面颇有漏洞,比如那农夫会发现他自己的鞋被人穿过了,所以田里只有他的脚印,再比如全村犬吠,这显然是有人进村了,只是这些漏洞孟海公不愿去面对,他宁可相信这是真的天意。”
“是啊!早知道就不要浪费一块上好白玉石了,找几个人在城下装狐狼叫,再喊几句‘吴越兴,孟海王’之类,或者编几首童谣去唱唱,一样有用,花百贯钱买块白玉石,真他娘的可惜了。”
两人再次大笑,来护儿又问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李清明微微一笑,“不瞒老将军,下一步我已经安排好了!” 88$
江宁城外,几匹战马在官道上狂奔,为首之人正是孟海公之兄孟希德,孟希德年约五十岁,在家乡他只是一个种田农民,叫做孟大,孟海公派人把他接来,起官名为希德,让他代表自己成为江南会第五士族。
就在今天上午,孟希德接到孟海公的急信,让他立刻离开江宁返回会稽县,否则会有性命之忧,吓得孟希德简单收拾一下细软,带着两名随从骑马奔出江宁城,沿着官道向南奔去。
大约奔出二十余里,后面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孟希德一边打马一边向后张望,只见后面黄尘滚滚,一支追兵越来越近,吓得他魂飞魄散,拼命抽打战马。
就在这时,一支箭嗖地射来,正中孟希德后背,他大叫一声,翻身落马,但一只脚却套在马镫内,战马拖着他狂奔,足足奔出一里路,随从才终于拉住奔马缰绳,只见孟希德浑身血肉模糊,头颅只剩一点皮连着脖子,脖子被地上石块割断了。
这时骑兵追上来,为首骑兵校尉厉声喝道:“孟希德既死,就饶尔等一命,你们去转告孟海公,再弄什么天命瑞兆,会主一定会取他的狗命!”
骑兵校尉一挥手,“我们走!”
数十名骑兵调转马头向江宁城方向奔去,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两名随从死里逃生,只得大哭一场,他们埋葬了孟希德的尸体,带着人头返回会稽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