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拳,苑陶的睚眦珠就崩出裂纹,护体蓝光摇摇欲坠。
“憨蛋!”心急如焚的苑陶放声高呼着徒弟的名字。
就这两个字的功夫,胸膛又被砰砰锤了两拳,睚眦珠也被打得四分五裂。
“噗噗噗噗!”
听到身后传来的水弹发射声,张楚逸咬紧牙关,给失去防护的苑陶又狠狠来了一记闷锤,打得苑陶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
张楚逸原本想乘胜追击,但憨蛋的攻击已至,整个人被密集的水弹打得向前一个趔趄,缠住苑陶的手也只能被迫松开。
重获自由的苑陶眼中只剩下了惊恐,嘴角的鲜血都来不及擦就连滚带爬地躲到徒弟憨蛋身边:“快,疾走兔爷!”
憨蛋听到命令,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两双粉色的兔子头拖鞋。
“想逃?”张楚逸稳住身形,拔腿欲追。
苑陶则是挥手招来了狻猊珠,浓郁的白烟从珠子里喷涌而出,迅速填满了整个摄影棚。
等张楚逸拨开烟雾,苑陶和憨蛋早已逃之夭夭。
虽然地上能看到苑陶留下的血迹,但张楚逸担心有埋伏,最终还是放弃了深追。
行踪已经暴露,京城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离开摄像棚后,张楚逸伸手拦了一辆出租,准备回家收拾细软跑路。
然而等他回到屋里,眼前的一切让他不由得火冒三丈。
狭窄的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箱子、衣服被掀得到处都是。
吊床半塌不塌地斜在空中,鸡蛋篮已经翻了,蛋黄蛋清流了一地。
“对了,爷爷!”张楚逸想起整个屋里他最珍视的东西,发了疯一般地将所有杂物刨到了院子里。
最终,他在角落找到了已经断成两截的灵位。
张楚逸双手颤抖着将灵位翻转,接下来的一幕令他目眦欲裂。
在刻着“张锡林”三个字的位置上,竟然有好几个灰蒙蒙的脚印!
想起小时候爷爷慈祥的笑容,想起他为了两个孙儿坦然赴死,想起他这一生的颠沛流离,张楚逸沉默无言,只是将断裂的牌位紧紧地贴在胸前。
这一刻,他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和爷爷的这块灵位一样,断掉了。
“欺人……太甚……”
在长久的沉默中,张楚逸胸中激荡起澎湃的怒意,一双眼睛染得仿佛烈火般赤红,咬牙切齿道:“爷爷,都怪孙儿无能,让您遭受如此大辱。
孙儿发誓,一定将这个王八蛋碎尸万段,以告慰您在天之灵!”
东躲XZ了十几年,这一次,他不愿意再继续躲下去了。
既然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追杀,那为何还要再逃呢?
索性就把身份亮出来,让天下异人都知道他的存在。
既然这些人这么想要炁体源流,都来抢就是了,看看到底谁的命更硬!
这个世界,终究是弱肉强食,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理。
同样是身怀八奇技,天下会的风正豪有人惦记吗?
陆瑾在拿出通天箓后,有谁敢上门抢他吗?
没有!
身为堂堂十佬,他们不但拥有着最强大的势力,同时还有着仅次于一绝顶两豪杰的个人武力。
所以,一切的问题都源于他还不够强大。
或者说,没人知道他的强大。
不过没有关系,他很快就让异人界知道的。
心境改变之后,张楚逸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此前他一直牢记着爷爷和老爹的教诲,要藏拙、克制、隐忍,不过这都忍了三个三年不止了,但一切都还是和当初一样。
事实证明,一昧的忍让只会让想欺负自己的人更加猖狂。
打得一拳开,才能免得百拳来!
将爷爷的灵位放进纸箱,张楚逸来到院子里点了一把火。
等烧完之后,他决定找个风水秀美的山坡,把灰都埋在那里。
枯坐在明晃晃的火堆旁边,张楚逸的眼中,映出了一团跳动的焰火。
他整个人就像被光线照射的空气,看上去安静透明,只有靠近之后才知道有多么的沸腾、翻滚。
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京剧的唱声,断断续续中带着沙沙的噪音。
是隔壁老头的收音机,老头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抱着收音机听京剧。
“只听得谯楼初更敲,
不由得我心中似火烧。
我这里实把高俅恨,
狗奸贼呀!
不杀你狗奸贼恨难消,恨难消!
………………”
这三年已经听了太多遍,只听了两句他就知道,这是唱的京剧里的逼上梁山
听了一会儿,他也跟着哼了起来。
灼热的骄阳,嘶吼的夏蝉,翻涌的火焰。
少年人端坐在院中,嗓音沙哑地哼唱起了京剧:
“谯楼已把三更报,
心潮澎湃卷怒潮。
四路英雄一齐聚,
闹他个天翻地覆,海沸山摇!”<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