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不懂,是因为你年纪小,就当我乱说的吧。”安以权摇摇头,继续说道:“安然爸爸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既然你想要知道,那我还是说过你听吧,安然的爸爸叫做安以信,就是我的亲弟弟。那个时候,我的家里很穷,又是农村出身,上面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母亲,我这个当哥哥很没用,正在读大学,没有能力撑起那个破败的家庭,安然的爸爸安以信只好辍学在外打工,供养我读书。”
安以权回忆起过去的生活,目光之中并没有太多的伤感,声音平静,仿佛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普普通通的故事一样:“而安然的妈妈叫做赵清灵,赵清灵家庭情况很好,父母都在美国工作,她是以交换生的身份在北师大读书,在她大三暑假的那一年,和她的大学同学来里津市玩,就在火车上遇见了我的弟弟安以信,两人算是一见钟情,后来坠入爱河。当然了,因为两人巨大的身份地位差距,赵清灵的父母不可能同意这一段恋情,但是他们依然走到了一起,后来就有了安然。”
安以权顿了一顿,伸手抚摸着安以信的墓碑,慢慢说道:“在我心里,以信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只不过是家庭出身太差了。如果再来一次,或许我这个哥哥会把家里唯一一个读大学的机会给他,那么一些都不一样了,呵呵……只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从来一次的机会呢?”
安以权嘴角带着一丝哂笑,而后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也是阴差阳错,以信虽然没有读大学,没有好的出身,但是赵清灵父母的强烈反对,反而激起了他努力向上奋斗的决心,他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最后考上公务员,一路摸爬打滚,最后成了南召省南阳市市委秘书,后来,以信跟他单位上的女下属有染,性格偏激的赵清灵得知这事之后,接受不了,拉着以信跳火车自杀了。自杀的地方就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点。两人自杀的时候,安然还只是一个一岁大的孩子,但是,赵清灵的家人始终不接受安然这个孙女,而且他们本来就一直住在国外,所以安然就交给我抚养长大。这么多年来,安然的爷爷奶奶也从来没有来看过安然,或许,他们已经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孙女了吧。”
苏信听着安以权说起安然爸爸妈妈的往事,心下唏嘘感慨,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有点儿替安然感到难过,但是毕竟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会好好对待安然的。
“这就是安然的身世,说出来或许有点伤感,但毕竟过去了,那就让它彻底过去吧。”安以权微微呼了一口气,神色恢复平静,转头望向苏信,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苏信,我和你们江川中学的校长朱德明是大学同学,这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
苏信摇了摇头,心里不明白安以权无缘无故跟他提及这个干什么。不过他没有问,因为既然安以权说了,那么他一定会把话说全的。
“现在你知道了。”
安以权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伸手拍了拍苏信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说道:“苏信,你觉得朱德明是一个这么样的人?”
“能力出众,品德高尚,我很佩服朱德明校长。”苏信不是拍马匹,这是他的心里话。自他重生到现在,他已经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而且好多都是手掌权柄的封疆大吏,商业巨鳄,更甚者像马连成的爷爷、顾茜的外公沈达威那样的开国元帅,权柄滔天的人物。这些人物能够取得如此之大的成就,自然有其独特的人格魅力,苏信在与他们的接触当中,也确确实实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一点,甚至是觉得和他们的交流,会有一种豁然开朗,对人生有另一种见解的想法。
苏信很佩服这样的人,但是要说他最佩服的人,绝对是江川中学的校长朱德明。在权势上,朱德明完全不可能和马连成的爷爷,顾茜的外公沈达威这种开国功臣相提并论,但是朱德明为人处事,洞悉人性的独特魅力,真的是让他为之折服,深深赞佩。这才导致他意气用事,向朱德明承诺以状元之名唱出南召省。
“嗯……既然你是这么认为的,那就好,很好……”安以权仰头望天,似乎是回忆起以前和朱德明一起读书的时光,布满皱纹的面容上溢出一丝微笑,而后收回目光,望向苏信,却不说话,看的苏信一头雾水,过了半晌,他才突然说道:“苏信,我想问你,你真的喜欢安然吗?”
苏信伸手挠了挠头发,他不是面对未来的大伯问出这种话,而心生尴尬,他只是没有想到安以权会这么问他。
苏信低头迟疑了一下,他迟疑,同样不是他对这个问题不知道如何去回答,而是以往别人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懒得回答,一个白眼轰死对方。这就好像是突然有一个人问你喜不喜欢吃饭一样。这是问题吗?不是!不是问题当然就没有回答的必要。但是眼前的人不同,是安然的亲大伯,苏信只有摆着诚恳的态度点头说:“嗯,我喜欢。”
“喜欢就好,苏信,我对你很放心,我知道你以后会取得一番惊天动地的成就,但是,我作为安然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权倾天下或者是一介白衣,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只要好好对待安然就可以了。”
安以权淡淡说了一句,而后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淡黄色布袋,解开系带,从里面掏出一块佩玉,递给苏信,说道:“这半块佩玉我保管了十多年了,因为这是安然妈妈赵清灵的遗物,本来我想等安然年纪再大点,然后给她,不过后来我想了想,交给你更加合适。”
“这,安校长,这不合适吧。”苏信没有想到安以权来这一出,他之前一直不太明白安以权打电话要见他的目的,现在终于明白过来,安以权是要把安然妈妈赵清灵的遗物交给他保管。只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他真的有点儿觉得交给他不合适,给安然才对。
“叫我大伯吧。苏信。”
安以权伸手拍了拍苏信的肩膀,微笑说道:“玉佩就交给你了,安然这孩子性格古怪,我交给她,不太放心。”
安以权都这么说了,苏信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只有郑重其事接过玉佩,而后说道:“那好吧。”顿了一顿,才挠头说道:“大伯,我会好好保存这块玉佩的。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安然?”
“现在不用,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安以权似乎对苏信的反应很满意,说道:“等到何时的机会,再告诉小然吧。”
合适的时机?苏信不知道什么时机是合适的,不过他看安以权的样子,似乎不想跟他多说了。摇了摇头,苏信摸着手里晶莹剔透的佩玉,色质醇和,浓郁鲜艳,纯净且具有一种水分感,上面雕刻了半朵花,他不知道是什么花,但是他知道,这种色质俱佳的翡翠极其难觅,价高无比。只是可惜,这块佩玉只是半残品,只有半块。
苏信心里不由得去想,另外半块玉佩在哪里?按道理来说,这块玉佩是安然妈妈赵清灵的,现在分成了两块,一块安以权保管了十多年,那么另外一块自然是在赵清灵的爸爸妈妈手中,也就是安然的爷爷奶奶手中。
苏信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下意识的去想,安以权给他这半块玉佩的目的,一定是想他既然已经和安然在一起了,如果以后他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用这半块玉佩,去找安然的爷爷奶奶,安然的爷爷奶奶如果见到这半块玉佩,指不定能够给他帮助。毕竟按照安以权之前的话来说,安然的爷爷奶奶都是有能力的人。
这种解释合情合理,苏信不再多想,把玉佩收入口袋当中。
“苏信,明天有时间,带着安然去我那里。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安以权拍了拍苏信的肩膀,他的手掌瘦骨嶙峋,但极其有力,说道:“苏信,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嘱托你,你一定要记住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有麻烦,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记住,去找朱德明,他会帮你的!”
苏信表情略显错愕,目光望着双手靠背,转身离去的安以权,那时天色渐晚,暮色四合,而那个老人渐渐消失在寂静的影影倬倬的碑林中。
苏信用力摇了摇头,安以权的这句话他真的是听不懂了,有麻烦去找朱德明还能够理解,虽然朱德明没什么权利,但毕竟德高望重,洞悉人性,能够开解他的疑惑,可是,安以权说的那一句:“如果……我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安以权是觉得他要死了,来个白帝城刘备托孤?
苏信的身子震了一震,然后用力的甩了甩脑袋。
这种揣测实在是可怕至极,让他不寒而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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