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继续说道:“第二:周朝然会借钱给你们,但绝对不会超过五万,他舍得借钱,张晓凤不舍得。可是,这点钱又有什么用呢?”
苏柄言沉默,因为苏信说的都是事实。
苏信又说道;“第三,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周朝然不顾他老婆的反对,借钱给你把药店开起来,可是这五十万是砸进去的固定资产。到时候进货需要钱,员工的工资也需要钱,杂七杂八都需要钱,老妈你没有流动资金,到时候该怎么办?”
苏信的三个问题,问的苏柄言哑口无言,谢小芬张了张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苏信说的有理有据,她做妈的也不好以一句你懂什么来打发苏信。其实,苏信什么都懂,比她这么做母亲的还懂。
苏柄言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道:“苏信,里津市的房子,是你妈留给你成家用的。”
苏信呆了一下,心里涌出一股暖意,却又有点不是滋味,爸妈这么为难,说来说去,全是因为他。
苏信心下一叹,随即又摇了摇头,目光一扫,突然道:“爸,妈,你们知道吗?这世界上,有很多种植物,当他们的子女成熟之后,就会自动飞落,然后在土地生根发芽,但个别的植物,其母体在他的子女飞落之后,不久就会死去,比如昭和草。”
苏信突然伸手一指,手指所向,是正对面的一颗油桐树。苏父苏母不知道儿子这是要干嘛,但隐隐猜到苏信是想借物比喻,不免哭笑不得,都是父母给儿子讲大道理,今儿他们家换了个位置。
“但是这颗油桐树不同,他的子女长大之后,同样会脱落,同样长大成人,而其母体依然郁郁葱葱,年复一年的生长。”说到这里,苏信停顿了一下:“爸妈,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想让你们成为油桐树而不是昭和草。你们为我付出的够多了。”
谢小芬不禁一叹,看着苏信的目光满是怜意,随即溺爱地摸了摸苏信的头发,说道:“傻小子,你的话理倒是在理,可是做父母的,那有不为自己子女着想的。”
苏信嘴角一笑,又是仰头看着灯火阑珊的街道,嘴里喃喃道:“老妈,我爸常常告诉我说,我有我的人生,我的路我自己去走,不要在乎别人的想法,不要受到旁人的羁绊。其实你们忘记了,你们,也有你们的人生!”
说着说着,苏信竟有点情难自禁,一字字说道:“我是你们的儿子,但我绝不想,因为我而羁绊到你们的人生!”
谢小芬听苏信说的动情,不禁眼圈发红。
苏信回过头,瞥见老妈鬓角上的几根白发,心里发酸,嘴角却是说笑道:“老妈,您放心吧,不就是一套房子吗,你儿子这辈子就算是再不济,也得混出个人模狗样,然后,给你住无敌海景级的大别墅,坐拥菲佣三千!”
黑夜之中,谢小芬眼泪哗地就落了下来,只是她不害怕被儿子发现,偷偷抹了下眼睛,嘴上啐了一声:“傻小子,什么叫人模狗样,我儿子长得这么帅。”
立于一旁的苏柄言始终沉默着,心绪万千,感慨无比,过了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重重点头道:“苏信说得对,苏信长大了,他的未来不需要你这么做妈的操心了,而且,既然走到这一步,那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把里津市的房子卖了吧。”
谢小芬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心里有点患得患失,一时间难以抉择,微微侧头,看着苏信瘦削的侧脸,儿子闪动的眼睛带着一丝未干的泪水,嘴角上却噙着微笑,她心里有点欣慰,也有点失落。
儿子真的长大了,早不是当初的那个青雉羞涩连句话都不敢说的孩子。其实这一点,她早已经意识到了,在里津市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每一个做母亲的都以为,自己的子女是长不大的孩子,但是,不管承不承认,长大了的幼鹰,是不会留恋旧鸟巢的,是不需要旧鸟巢的。因为,他的家在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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