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日头终于完全沉入河中,渡口边,风声猎猎。
下午,河上出了命案,专门载客过河的艄公全被官府传去问话了,方霏带着周妈妈等了好一阵子,才等到一艘打渔归来的船,捎带两人过了河。
回到赵家,天色已然擦黑,从侧门进去时,能清楚听到前院的木鱼敲击声。
赵家老太爷的丧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打发了的,足足请了四十九名和尚,在灵堂里夜以继日的诵经超度,木鱼声、朗诵经文声,十二个时辰从没中断过。
佛家超度仪式比道家要严格,只要木鱼一响,灵前就得有人磕头烧纸钱,而且是有空的晚辈全都得去,道家则是只要有人在灵前就行,不必一家子全去磕头。
赵大老爷极重孝道,要求后院里没事的做晚辈全去磕头。
后院大大小小的养尊处优惯了,平时漱口水都要人端到手里,这不分昼夜的磕头,简直就是活受罪,这才一天的功夫,就跪趴下了不少人。
方霏当初和老祖宗敲定老太爷的丧礼时,是比照上一世老祖宗丧礼来办,再则是看重佛家规矩大,后院大大小小都被叫去磕头了,谁还有空来使绊子?
不过,从下午的情况来看,显然是这头还磕得不够啊……
回程路上,田氏刚一转背,周妈妈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太夫人,下午船上那事儿,我琢磨着不对劲儿呀!”
方霏一早就怀疑过,后来,又从陈誉那句未完的话中得到了肯定,现在周妈妈提起,她反倒不急着表态,微微挑了下眉头,疑道:“哦?怎么个不对劲儿了?”
周妈妈是个急性子,见方霏还一副蒙在鼓里,不以为意的样子,忙道:“夫人你落水那会儿,我也被人推了一把,那会子几个短命鬼都跟船舱里头打架,咱背后站的,可只有后院跟来的那两个小子……”
言下之意,推咱的除了那两小兔崽子,还能有谁!
“哦?”方霏做出深思状,眉头皱得更深,似是在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半响后才下结论:“当时咱们背朝舱口,脑后也没长眼睛,怎么就能确定是那两小子推的?说不定是舱里的人出来了,只是咱们没看见罢了。”
“太夫人!”周妈妈见她不信自己,重重地喊了一声,用万分肯定的语气说道:“我敢打包票,九成九就是那两小子干的!”
周妈妈只差赌咒发誓了,方霏仍一副半信不信的样子,问道:“对了,那两小子呢?找来问问不就行了。”
“哪还有活人呀,就那一眨眼儿的功夫,舱里头那些个船客,连带着咱们带出来的那两小子,全被陈世子给杀光了!”
想起当时那情景,周妈妈浑身一颤,后怕地说道:“当时那情形你是没瞧见,全是血啊!那甲板上淌了二指深!”说着,还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下,“陈世子眼睛都杀红了,跟个修罗似的,吓得我大气不敢出,要不是后来他也落了水,没准儿我这老命,今儿就交代在那艘船上了。”
方霏倒不是太惊讶,以陈誉睚眦必报的个性,一件小事都能让他记恨自己这么多年,敢对他动手,又没弄死他的人,还能有活命的?
“就算是他们做的,现在也是死无对证了,还能怎么办呢,横竖咱们自己命大,就当做没发生过吧。”方霏斜睨着周妈妈,声音淡得快要溶进晚风中去,似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无关生死。
周妈妈却不敢苟同,觉得她不把这事儿当大事来看的态度万万要不得,小声嘀咕道:“太夫人,你就是太心软了,回去我可得跟老祖宗好好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