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正低头想心事,被突如其来的人影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是早就离开的迟静言,用力吁出口气,“王妃,你不是已经先回去了吗?”
迟静言没搭理他,而是盯着他,把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张翼被她看得怪怪的,感觉浑身都不自在,“王妃,你在看什么?”
迟静言把视线锁在他脸上,摸着下颌,表情郑重,“张先生,我想说个笑话给你听听。”
又是笑话,张翼想起以前意当真听到过的那两个,没有第三者在场,他下意识地就排斥,“王妃,张某有事先走了。”
迟静言张开手臂拦住他。
张翼同样有着不凡的身手,只是很少显露。
把迟静言拎到一边,只是抓着她肩膀,朝边上一拎,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但是,他没有那样做,一方面是考虑到迟静言是他的主子,他不能以下犯是上;最主要的是因为迟静言是他主子心尖上的人。
他怕两只手一旦碰到了迟静言,极有可能就被废了。
“王妃。”他口气奈,“张某真的有事,有什么话你点说。”
“张先生。”迟静言朝张翼凑近一步,“你听好了,我要说的笑话是,从前有个人,他娶了方圆百里出了名贤惠又温柔的女人做妻子,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半个月过去后,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子啊一起喝酒,有人就问他了,洞房的感觉怎么样?”
她没继续朝下说,而是斜着眼睛瞟了张翼一眼,把问题抛给了他,“张先生,你猜那个男子是怎么说的。”
张翼脸上的表情尴尬中夹杂着羞臊,声音低沉,“这个张某怎么会知道。”
“既然张先生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迟静言又睨了他一眼,“那个男人告诉他的朋友,娘样样都好,就是经验不足,让血流多了,一个不当心流了整整七天。”
这一下子,张翼脸上的颜色多了,白转红,红转青,最后定格在黑色,“王妃!”他咬牙,想说点什么,对视上迟静言带着轻蔑的眼神,他穷词了。
迟静言趁热打铁,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先生,我之所以说这样一个笑话给你听,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你自己再好好想一下,这个世界上不会出现第二个红烟,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张翼嘴唇翕动,想开口说话,迟静言却一个挥手,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这个世界上能买到很多药,唯独后悔药是买不到的,我真心希望张先生不要有满世界寻找后悔药的那一天!”
被迟静言一语成谶。
很多年后,当张翼疯了似的,满世界的寻找那个叫红烟的女子,他才想起迟静言当时给他的忠告。
迟静言说完,就大步离开,算算时间,端木亦尘应该回来了,她要点回去问问宫里的情况。
升平被人“虏”走前,除了宫里的人,最后一个见的人是她,端木亦元和太后怀疑她是正常的,可千万必要因为她,而对端木亦尘不利。
……
脚底下明明什么都没有,张翼的两条腿,却像是被灌了铅泥,重似千金,他用了很大的力气,还在站在原地。
努力平稳情绪,勉强提起脚,鬼使神差,他转身朝棋社走去。
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好好的一间棋社已经一片狼藉,他眼睛扫了一圈都没看到红烟,随便抓了个小二问道:“你们老板娘呢?”
那个小二,虽说来店里只有一天时间,却认识张翼,他看到老板娘坐在柜台前一笔笔仔细画着眼前男子的画像,还在画像的边上写满他的名字。
“张先生。”他客气道,“老板娘在后院,看样子心情……”他摇摇头,“很不好的样子,你去看看她吧。”
张翼心里很清楚,既然和红烟不可能,就不要再去找她,心到底还是说服了脚步,他朝后院走去。
后院有张藤椅,红烟正躺在藤椅上,闭着眼睛,嘴里在轻轻哼着小曲。
如花的美人,看长了,都舍得得移开眼睛。
张翼生怕惊吓到她,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
刚走到她身边,藤椅上的人忽的睁开眼睛。
张翼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睁开眼睛,本能地就避开她的视线。
不敢和她直视,心虚自然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到底很不自在。
一阵风吹过来,悬挂在廊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张翼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如迟静言曾经问过他的兴趣爱好,除了看书,舞剑,就只有下棋,而且下棋在那三个兴趣爱好中,是他最为喜欢的。
昨天晚上,他正和一棋艺不错的家丁下棋,有旁观的家丁告诉他,京城就今天开了一家棋社,听说里面高手如云。
下棋这事,和打仗是不一样的,势均力敌,才能体会棋给人带来最大的乐趣。
张翼听闻这个消息后,不和那个勉强可以和他杀上几局的家丁下了,直奔来的棋社而去。
看到棋社的名字,他不由一怔“翼社”,那个翼就是他名字里的那个翼,一模一样。
有个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他顿时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红烟虽说还在七王府,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跑来开一家棋社。
这天晚上,张翼非常开心,兴致也非常好,棋逢对手如将遇良才一样,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连打败了好多棋艺精湛的高手,他的兴致越发的高涨,平时滴酒不沾的他,经不住别人的劝说,他喝了好多酒。
他喝得差不多,就不愿再喝,这时,棋社的老板娘出现了。
蓦地,像是被人从头灌了一大桶凉水,醉意全,清醒比。
红烟踩着莲步,身姿婀娜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拿过边上人又朝张翼递来的酒,二话不说,盈盈浅笑间,一杯酒已经入喉。
再后来发生的事……张翼真的不大愿意再回想下去,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嘛。
当时蚀骨**,他恨不得把身下人吃到肚子里;事后,他懊悔地连肠子都青了。
话的口气冷,“他们在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再说了,不管他们在干什么,只要不干你,就不是轮到你来管的事!”
这话个小插曲,七王府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都知道了一件事,王爷最不喜欢的亲戚是“大姨妈”。
下人们,包括张翼,都很纳闷,王爷是没有大姨妈这个亲戚的,他怎么忽然就会讨厌大姨妈。
蝴蝶效应,家里有大姨妈的下人,纷纷叮嘱大姨妈,如果有一天要到七王府来找他们,千万千万不要说自己是大姨妈。
……
迟静言把红烟和张翼的事也都告诉了端木亦尘,并且强调了红烟为了投张翼所好,特地开了家棋社。
末了,她追问起张翼的底细。
对红烟来说,其实在和张翼的这场说好听一点叫相爱,说难听一点叫博弈中,她严重吃亏。
她的底细,张翼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对张翼的底细,除了知道他是七王府的管家,其他的一所知。
话说着,两个人已经到了端木亦尘以前一个人住的院子。
迟静言一路都在说话,等注意到不是她的院子,人已经被端木亦尘抱进了屋。
这屋子显然比她那里要宽敞气派的多,关键是到底都充满端木亦尘的气息。
迟静言有点不习惯环境,嚷嚷着要回去,端木亦尘把她放到凳子上,就开始分散她的注意力。
正在对着一碗荷包蛋面,思绪万千的张翼,莫名其妙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弄得面摊老板忍不住关心起他是不是衣服穿少了。
张翼笑着谢过他的关心,端起面碗喝了一大口面汤。
对莫名其妙打喷嚏,张翼看多了某个人,也算是有点心得。
他以为是红烟在骂他,殊不知,他的喷嚏是因为他的男主子,正在对着他的心肝肝上的人,毫保留的揭他的老底。
在端木亦尘详详细细的叙述中,迟静言终于了解了张翼。
别看他比端木亦尘大不了几岁,要真论起辈分,端木亦尘还要喊他一声舅舅。
张翼是端木亦尘母妃费灵玉认的干弟弟。
他自小父母双亡,为了弄口饭吃,谎报年龄去参军。
没什么背景的他,一上战场,顺理成章的被推出去当炮灰。
就当他那个弱小的炮灰注定要灰飞烟灭,有人救了他,这个人就是当时跟随先帝一起出征的费灵玉。
那个时候,她已经生下端木亦尘,也被景光帝封为宸妃,并且她的肚子里又怀上了龙胎。
按照道理来说,边关不仅辛苦,开站后是危机重重,为什么景光帝还要把她带到战场,说穿了,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宫中。
这天傍晚,七王府的下人们就在忙一件事,把七王妃屋子里的东西都搬到七王爷屋子里。
下人们嘴上不说,每一人的心里都非常高兴。
王妃住进王爷的院子,至少说明王爷重振府纲,又成为一家之主了。
他们的暗暗高兴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伴随着王妃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所有的人都知道七王府还是王妃说了算。
王妃吼的什么?
她咆哮,“端木亦尘,我写给你的东西呢,你放哪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找不到,我揍你!”
就因为王妃的这句话,下人们办好东西,就开始掘地三尺的找王妃写给王爷的东西。
据说是王妃自己创作的一首情诗。
王妃大概是第一次写情诗给王爷,声势浩大,怕被下人误丢了,让下人们两个对两个的相互搜查。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事。
王妃写给王爷的情书还是没找到,奸细却找出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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